院子虽不甚大,却极为精致秀丽,白墙黑瓦,腊梅扑鼻,屋檐积着零星残雪,穿廊下立着四五名少女,穿着与她们别无二致的衣裳。
颜荔悄悄打量着,见她们无不生得俊秀,年岁看着都不甚大,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
为何这里会有如此多的妙龄少女?那个裴公子当真只是要教习她们唱曲儿?
很快她便有了答案。
教习师傅是个中年妇人,面容清淡,嗓音婉转:“我姓阳,诸位可唤我阳师傅。今日你们既然站在这里,便都是受过公子爷恩情的,我也无需多言,只一句话——好好儿学曲儿,练就一副好身段儿,听公子爷的话,为咱们烟波阁出力尽心,谁若是不听话,那便叉出去打个臭死。”
众少女面面相觑,登时噤若寒蝉。
阳师傅亦不多言,拊掌数下,便有仆从鱼贯而入,将一干乐器曲谱搬了进来。
目光扫过众人年轻稚嫩的脸庞,她开口道:“今日,先从《宜春令》学起。”
阳师傅教得仔细,可于颜荔颜芙两姐妹而言,学起来却极为吃力。
二人目不识丁,师傅所念的个别字句听在二人耳里便有如天书,可见其他人都学得很快,颜荔也只好佯装听懂,在教习结束后,红着脸拉着姐姐一道去求师傅。
“阳师傅,我们姐妹二人不识字,方才您教的有些地方没听懂,可否……”
她说得磕磕巴巴,阳师傅闻言却笑了:“没听懂不要紧,紧要的是你们二人懂得来问,勤能补拙,你们随我来。”
跟着阳师傅到了她的居室,颜荔两人怀里被塞了一摞半旧不新的书籍。
“从识字开始,有甚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便是。”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对阳师傅感激道:“多谢师傅!”
“听阳师傅那语气,裴公子的烟波阁……似乎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那又如何?”颜荔一面打开《对相四言》,一面道,“无论以后怎样,眼下咱们能多学些字,通晓些文墨,以后也是多一条出路不是?”
颜芙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多读写书总是好的。”
之后姐妹两人白日里跟着阳师傅学习曲词唱腔,夜里则挑灯看书识字。
一开始很是艰难,幸得有白莺指点,两人又聪敏过人,不过两三个月便识了许多字,再跟着阳师傅上课时也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