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盖好薄衾之后,霍长川脊背僵直地坐在床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蹙眉凝思——
怎么会有人像羽毛一样轻柔?
新房的床十分宽大,但霍长川不想惹颜芙误会,便胡乱在椅子上将就了半宿。
天色微亮,颜芙便自动醒了,见霍长川就靠在椅子上睡,心中不禁涌出浓浓的愧疚。
她细声叫他,“将军?阿川?”
霍长川却倏地睁开眼,一双眼睛锋利而漆黑,全然不似刚睡醒之人,唬得颜荔脸色一白,连忙解释:“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到床上来睡……”
“不用了,我不困。”
说着,霍长川便起身去了浴室盥洗,不多时便换了衣裳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
颜芙每日也起得很早,她换了衣裳梳好头,正弯腰收拾床褥,就见霍长川拿了把小匕首过来,径直往手指上划了一刀。
“阿川你这是!”
她猛地一惊,就要去找金疮药来,被霍长川轻轻按住,“不碍事,只是一个小口子罢了。”
他用力挤了挤,鲜血滴在了褥子中央,宛如盛开的赤色花朵。
“咳,过会子娘身边的嬷嬷会来,好让她回去回话。”
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意思,颜芙腾地红了脸,嗫嚅道:“还、还是阿川想得周到。”
不过她心里却有点子酸涩,将军如此老道,想必之前定然与女子有过……
“芙儿你别误会。”霍长川忽然开口,俊脸薄红,“我也是从军营里那帮人口中听来的,以前有个小兵的姐姐嫁人,因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还被婆家嫌弃,所以我才……”
呼吸都停滞一息,颜芙鼓起勇气直视着他,“所以阿川从未与女子……”
她脸色通红,后面的话委实无法启齿。
霍长川耳根也热了起来,咳了咳,“当然,霍家家教极严,我也十分洁身自好。”
他顿了顿,“我身体也没甚么脏病,芙儿若是不放心,我可与你一道去看大夫,去哪个医馆、看甚么大夫都由你决定。”
颜芙连忙摆手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长川疑惑地看着她:“那芙儿的意思是?”
颜芙低下头,粉颈通红,“没、没甚么。”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轻微的交谈声,原是贴身伺候霍老夫人的嬷嬷过来了。
霍长川低声道:“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