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滴落下之时,好似神灵在啜泣,此时两道略显颓丧的身影像石像矗立于墓碑前。
死亡的气息,随着雨水的冲刷落进了火红的玫瑰里,隐匿在雨水里的死气,最终被淹没在了雨声中。
“我想,她应该很想你......”渊冀看着照片上定格的笑颜,平静的说道。
程拾月看着照片上和自己长的十分相似的人,不由自主的上前抚摸,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异样之感。
“所以为什么是我被收养了,而她最后的归宿却是这里。”程拾月语气里带着点哽咽。
看着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就算只是看到照片亲切感都是油然而生。
“战争释放了恶魔内心的欲望,即便天使降临在人间,也始终没能逃脱恶魔的爪牙。”渊冀难得用这么晦涩难懂的话说着关于战争的悲哀和他对十月逝去的感伤。
程拾月扭头看着这个性格多变的男人,此时男人眼里带着她无法触及的感伤,不再是刚刚见到时那浑身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散漫之气。
“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程拾月缓缓站起身,看着这个由原本的杀马特造型变成大背头的男人。
渊冀听着程拾月对这个问题的执念,他终于说道:“在一次集体行动中,她为了救季萧死在了这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重新撕扯着渊冀的伤疤,但是因为她是十月的血脉至亲,所以他不得不自揭疤痕。
听到真相的程拾月好似没有了站立的勇气,怪不得季萧不直接告诉她,还和她说自己姐姐的事和她有关系,原来是因为这样......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程拾月紧急攥住了过长的衣角,眼神带着湿润之意,同样也染上了迷茫的神情。
“所以这样的真相,我追求的意义是什么......”
渊冀看着程拾月过于低迷的情绪,他难得开口说道:“你活下去就是意义,她的愿望就是不再有战争,想要给这个星系的孩子一个不再硝烟弥漫的明天。”
“是吗?我也想和她一样,跟她做同样的事。”程拾月看着墓碑上的笑颜,眼里第一次有了坚定。
那是一种信念,她的另一次重生。
渊冀听到程拾月这么说他劝道:“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你姐姐最大的慰籍,你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念想了。”
渊冀是有私心的,他从前没有实力没能留住关于十月的任何东西。
现在他拥有了虽然为时已晚,但是他必须保住十月的妹妹,这是他对十月最后的交待。
“不,我也要用我的方式,来为她的愿望尽一份力。
不仅是为了她,也是我来这里这么多天的想法,这里需要和她一样的千千万万的人,带这里的人走出战争的阴影。”程拾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渊冀看着程拾月,明明除了长相,没有任何一点像十月。
如果十月是玫瑰,那她顶多算的上是装点玫瑰的朴素花朵,可有可无。
但是她眼中的决心又不似作假,渊冀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她。
“随你吧,反正你没有工作,要不要来我公司先上班?”渊冀说道。
程拾月没想到渊冀要给她安排工作,但是她拒绝道:“不用了,我的养父母是战地记者,我想我也可以做到,我想到处去看看,看看我姐姐生活的地方。”
“渊冀盯着照片良久道: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你姐姐没能用她的方式完成,所以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嗯,所以你和我姐姐的关系是?”程拾月觉得能让这样一个变幻莫测的男人软化态度的,除了她想的那样,不会再有别的解释了。
“恋人......十几岁就认识的人,可以记住彼此一生的人......”
“果然......怪不得......”
“那可以给我讲讲她吗?”程拾月刚刚问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我和戚启认识她的时候都是十八岁。”季萧打着伞,路锦站在季萧的身侧,戚启跟在了两人的后面。
“我认识十月比他们早三年。”渊冀看着来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如履薄冰却让人难以忘怀的日子里。
“那时候我孤身一人在饿狼星系,也是我跟着他们试图当救世主的第一年。”戚启也说了起来,这次不再是季萧的助理,而是和季萧一起共患难的伙伴。
路锦想着怪不得她从来没有见过戚启,原来是因为戚启那时候还不是季萧的助理。
程拾月听着三个人的话,,看着墓碑前的玫瑰花,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想着明明在照片上那么一个温柔的女孩子,竟然喜欢这么热烈的颜色。
“曾经我一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饥饿疲惫和麻木堕落早已充斥着我的全身。
直到遇到同样和我在泥潭里挣扎的她,她驱散了我周身的阴霾,告诉我她想做的事,鼓励我做一个有尊严的人。”渊冀此刻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