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旺滚到了斜坡下面的沟地里。
赵竞时跳下斜坡,连滚带爬的来到乔三旺身边。
乔三旺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脑袋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一脑袋的血,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血水里。
赵竞时吓了一跳,觉得这几乎就是一个人身体里的全部血液了。
他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伸手探上乔三旺的鼻息。
只可惜此时的乔三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完了,完了,完了!
自己好心拉人,结果闹出人命来了!
赵竞时想,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他不甘心,既不想赔钱,也不想坐牢,于是脑中快速的闪过各种办法。
最后把心一横,竟然直接爬起来,开着拖拉机跑了!
因着心里揣了事儿,赵竞时心如擂鼓,一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把拖拉机开进路边的水沟里。
中午放学后,姜眠牵着高恩灿一块儿回家属院。
路过农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赵竞时开着他那辆拖拉机轰隆隆的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拖拉机的车斗里还有一车木材。
“赵知青!”
姜眠跟他打招呼,可赵竞时就跟没看见似的,径直开着拖拉机从她身边驶过。
姜眠觉得奇怪,细一看,赵竞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缝里还有血。
“赵知青好奇怪,慌慌张张的!”
连高恩灿都看出了赵竞时的不对劲儿。
赵竞时开着拖拉机来到农场的小木屋前。
赵楠听到声响,从麦子地里直起腰:“阿时,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是在帮林场运送木材吗?
赵竞时不理会赵楠的话,慌慌张张的进了木屋,赵楠察觉不对,赶紧从地里出来,跟了进去。
赵竞时坐在床边,双手抹了一把脸,尽量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赵楠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问:“你怎么了?”
赵竞时伸手过来接杯子,赵楠却惊叫一声:“啊!”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血?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血?”赵楠惊恐的问。
赵竞时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才想起自己刚才跳下斜坡的时候,用手撑在了乔三旺的脑袋附近。
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姐,我杀人了,乔三旺坐我的车,不小心从车上摔下去了!”
赵竞时抓住赵楠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赵楠一听,先是狠狠的惊了一跳,随即赶紧问:“你确定人死了吗?”
赵竞时摇摇头:“不,不确定,但流了那么多血,应该活不了!”
赵楠见赵竞时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抚道:“你别紧张,你这是无心之失,赶紧去投案自首,到了公安局,也不过是赔点钱了事!”
赵竞时急了:“我们哪有钱赔?就算赔了钱,那我背了条人命,干什么会要我?那我下半辈子不同样毁了?”
赵楠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她也不愿意自己弟弟大好的一生就因为一个无意之举而彻底断送。
于是她咬了咬牙,期盼今晚能够下一场大雨。
…………
“哗啦啦!”
夜里,姜眠趴在霍曦东胸前睡得正香,屋外响起了雨打芭蕉的声音。
霍曦东扯了被子,把姜眠的肩膀盖住,又轻手轻脚的起身,去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进来。
雨越下越大,隐隐有了倾盆的趋势,足以掩盖掉黑暗中的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