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签订契约?这个大半辈子都埋在工厂里做工的工人哪见过这种世面,一见到阿克西斯团的大人物主动跟他说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嘭嘭狂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慌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那个不不是,我是说
见他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吴铭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悄悄刷了一道精神安抚上去。
别急,想说什么可以慢慢说。
精神安抚的力量如春雨般悄无声息浸入润土心中,抚平舒缓了过度紧绷的神经,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可思议地恢复了平缓的状态,仿佛打了结一般的舌头也逐渐恢复自如
他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老老爷
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吴铭挥着手打断了。
没必要叫我老爷,我叫吴铭,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这润土一愣,他没听懂,随即心头涌上了无边的惶恐。
贵族老爷虽然明面上说可以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但谁知道贵族老爷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贵族老爷们心情好的时候,会对他们这些贱民和蔼亲切一些,大发慈悲赏给他们,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一个卑贱的贱民可以直呼贵族老爷尊贵的名字
可如果不照办的话,贵族老爷肯定也会大发雷霆。
润土感觉今天可能是他一声中最费脑子的时刻了,他感觉自己脑袋里近乎生锈的齿轮开始飞快转动起来,
思索再三,他嘴唇颤抖着吐出了音节。
吴铭老爷。
润土几乎是硬着头皮犟着自己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贵族老爷的名字,然后又用正常的音量说出了‘老爷’那个称呼。
说完这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就小心翼翼看向贵族老爷,他脸上没有丝毫窃喜,也不敢升起哪怕一丝一毫的窃喜,心中只有惶恐,祈求贵族老爷不要计较他那点小聪明
然而听到他的称呼,吴铭立马皱起了眉头,这顿时吓得润土打了个激灵,马上深深埋低了头,卑躬屈膝就想跪伏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几乎刻进了润土的本能里,他知道,在工头和治安官们生气时这样做能减轻他们的怒火,少挨点打,就是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减轻贵族老爷的怒火。
看着他一套行云流水就准备下跪求饶的动作,吴铭心中只感觉一阵无奈。
人不应该是活成这个样子的,这样不对。
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也许会因为心血来潮的玩梗心理对润土大喊:不许跪!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跪!就算是我,也不值得你跪!诸如此类的话,但他现在没有心情玩这个梗。
启动通行管制模块,消除膝盖向下的运动方向,把这个木讷工人的膝盖变得和不死人的膝盖一样不能打弯,让他跪不下去。
润土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无法弯曲的膝盖,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贵族老爷生气了!
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些奇异的归根给贵族老爷。
润土,站好了。
他有些惊惧地抬起头,吴铭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对谁都笑呵呵的笑意,变得什么表情都没有了,那是如同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看不到情绪的起伏,看不到怒火,甚至连漠然和冷淡都看不到,只看得到一种疏离感。
这种疏离感不像是贵族与贫民工人之间的疏离感,而是一种层面更高的以润土自己的学识完全无法准确描绘出来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