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惶惶不安的长鱼姣，看起来是个柔弱无害的，但皇后总觉得不安心。

后宫里哪有什么天真无辜的少女，有也早成了冤魂。

思索间点了点暮风，暮风会意，抬上一个托盘。

长鱼姣先是怯生生的看了皇后一眼，得到皇后示意后，方才去看暮风手中的托盘。

托盘上竟是两块木头。

疑惑的看向暮风，但像是被方才皇后的举动吓着了，只是咬了唇，并不敢开口询问。

不管长鱼姣是装的还是真的天真柔软，此刻皇后的心情都算不错。

明贵妃带出的风气，一个个说好听是热烈明媚，说难听是不懂进退，不知好歹的后妃入宫后。

皇后许久没有看着长鱼姣这样，柔软天真带着直白害怕的眼神。

这让皇后平静依旧的血液沸腾。

她们都忘了，在明贵妃之上，还有她这个皇后。

在明贵妃善妒狠戾之前，她曾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们都忘了。

在明贵妃一日比一日受宠的风光下。

她这个皇后快要被遗忘了。

长鱼姣的害怕很好的取悦了皇后，为此皇后奖赏般抬手，揉了揉长鱼姣发顶。

本该又暮风解释的话被皇后接过，

“这是寻常檀木，这是，石榴木。”

石榴木。

长鱼姣心中微讶。

石榴多子多福，在后宫其实比牡丹更讨喜。

三月花朝簪花之日，若有幸得皇上赐石榴花，便是皇上期待与其孕育子嗣，是莫大的荣耀。

如今送到跟前的石榴木？

长鱼姣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那块平平无奇的木头上，她并不觉得皇后将这块石榴木送到她跟前，是为了激励她早早有孕。

心思一转，长鱼姣依旧作懵懂无知模样，茫然的目光从石榴木上扫过，带着敬畏和不易察觉的讨好的目光，小心的落回皇后身上。

皇后果然唇角又弯了弯，暮风适时解释道，

“待小主身子痊愈后，敬事房就要为小主重制绿头牌。”

原是如此。

眼前两块木头是皇后取来让她选的？

素白的指尖抬起又在半空蜷曲，恰到好处的露出包扎好的手掌，带着几分娇憨讨好的笑容，

“皇后娘娘，妾愚钝，不知娘娘觉得妾应该选哪块？”

皇后的视线在长鱼姣包扎好的手掌掠过。

昨日只说卫小媛大闹携芳阁，被皇上罚跪后入夜迁宫，倒是没说长鱼姣也受了伤。

注意到这点，皇后又想起适才长鱼姣缓步走向她，虽然不明显，但仍旧能够看出几分别扭的模样，

“腿也伤了？”

长鱼姣错愕的睁了睁眼眸。

狐狸眼本属魅惑，眼尾自然上扬便格外张扬。

晨起得知要往坤宁宫走一趟，长鱼姣便让白露取了胭脂在眼尾处晕开红粉，叫自己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又刻意没有上唇脂，素着脸，便将这份楚楚可怜更为自然。

如今显露在皇后跟前的就是一双吃惊后犹如幼小白兔的可怜红眼。

不知怎么，皇后竟然有些想笑。

长鱼姣在她跟前，未免太过天真。

女人最了解女人，如果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男人喜欢的楚楚惹人怜，到了女子跟前，便会尤其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