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维护的话音一落,坤宁宫霎时寂静一片。
丽贵人磕磕巴巴的找补着,干瘪瘪说了声,
“皇,皇后娘娘说,说的对。”
淑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将眼风扫过明贵妃。
这一个两个的态度都不对劲,皇后不必说,最是端庄求礼,为了皇上屡次为明贵妃破格之事上谏数次,落得个坤宁宫越发寂静的地步。
明贵妃睚眦必报,手段狠厉,珍嫔几乎是踩着她上位,眼下竟也闷不作声。
思索中皇后散了请安,步出坤宁宫时,淑妃笑意温柔的给和修仪递了个眼神,示意和修仪往携芳阁走一趟。
随和温柔的表象下,轻慢一览无余。
和修仪咬牙堂堂正三品修仪还要纡尊降贵,亲自去探珍嫔吗?
一个两个都不将她当回事。
穆修华适时又经过和修仪身边,似是无意般随口和身边的宫女说了一句,
“狗就是狗,再可爱也只是个玩意儿。”
又在看见和修仪骤然冷下的面容时娇笑着掩唇,
“妹妹在说皇子所养的那只哈巴狗呢,和姐姐可千万别误会。”
和修仪娟秀的面容覆满薄霜冷哼一声,扯过身后的林顺容。
待到无人处,猛的将林顺容往旁边一推,根本不管她是否会摔着,
“你去一趟携芳阁。”
说罢甩袖离开,没给林顺容一丝拒绝的机会。
林顺容鹅黄裙裾被枯叶遮落一角,就如她在后宫的命运,始终被人遮挡了半边天空。
朝瑾下了朝没回乾正宫换下朝服,径直往携芳阁去。
延春宫门口正巧遇见了娇俏憨态的林顺容。
“你来干什么?”
林顺容慌忙的理了理鬓发,用最天真柔美的笑脸仰面相迎,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嫔妾听闻珍嫔身子不爽,这是皇上亲赐的玉雪霜,嫔妾想或与珍嫔有用。”
鹅蛋脸杏眼弯弯,鹅黄色衬的林顺容乖顺又娇俏,双手捧着一罐玉雪霜,是朝瑾此前赐予。
半倚身子,朝瑾眸色在林顺容面上清扫过,慵懒噙着笑,
“有心了,绛河送林顺容回去。”
林顺容适时流露出几分不舍,依旧乖巧的仰着头,将掌心的玉雪霜往上抬了抬,
“皇上,玉雪霜......”
“携芳阁用不着,去吧。”
得到第二次拒绝,林顺容才垂着头,似是失落的轻应一声,跟着绛河离开延春宫时情不自禁的回身,圣驾已然再起,并无人回头看她一眼。
延春宫东边的行云轩繁花依旧簇拥吗,却因为许贵人被贬而显出几分空落,正殿与西侧并无人居住。
往常不觉,如今圣驾缓行,朝瑾不免生出几分,携芳阁狭小僻静之感。
念头一闪而过,朝瑾看见守在门口的白露等人时眉心皱起,
“朕不是吩咐,过半个时辰将珍嫔叫起用膳?”
朝瑾自觉昨日荒唐,连晚膳都没让人用上就折腾了一宿。
今晨刻意体贴了一回,叮嘱过宫人,如今看白露手中端着托盘,其上是一碗只留余温未动半口的牛乳燕窝,不由生出几分不满。
尤其里头还传出断断续续,细微到让人觉得是错觉的轻吟。
“回皇上,商陆正在里头替小主松泛筋骨。”
白露声音中也带着着急,早上就曹珠进屋了一趟,其后又让商陆入内按摩,之后怎么也不肯让旁人进去,别说用膳了,昨夜至今她连小主的面都没见上!
福至心灵,朝瑾想起长鱼姣一贯面皮薄,屋中又是那般情景......
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自己端了那碗牛乳燕窝推门入内。
跌落在地的芙青床幔本是清雅之色,交叠着零落的红绸白裳和床榻上落下的一角锦被,无声的昭示着昨夜如何荒唐。
朝瑾俯身将一地凌乱草草拾起扔到一旁的圈椅中,端着牛乳燕窝在床边坐下,示意商陆退下。
长鱼姣阖着眼,俯趴在软枕上,泛红可怜的眼尾不安的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