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中总觉古怪,贵妃的情绪起伏好似太过于激动。
当真是受的打击过重,而口不择言了吗?
在无人得见的隐秘处,淑妃借着垂首饮茶的动作,悄悄往上首瞟了一眼。
朝瑾的神情越发冷然。
想起清晨,不过一夜而已,就有宫人胆大包天,敢传贵妃仗其兄之恩宠,于年宴便能复位,重掌权。
若是没有听得那则谣言,朝瑾依旧会让贵妃被缚于众人前,颜面尽失,却不会将其禁足三月,使她与温宁昭无法相聚。
可如今。
“放肆。”
何时起,他惩治一个后妃,还要看臣子脸色了?
仗其兄恩宠。
“往日是朕宠你过甚,使你任性妄为,口无遮拦,既不服便何时知错,何时再出来,永宁宫即日封宫,无召不得出,无召不得入。”
说罢,不再看贵妃一眼,就让人将她带下。
这一回,贵妃是真的被掩住口舌,拖了下去。
从来没有哪位后妃,如此不体面的被太监拖走。
经此一事,往年贵妃汲汲营营数年造就的威势,一夕崩塌。
没有人会再畏惧一个,被太监困缚双手,被掩住口舌拖回宫的贵妃。
与之相反的是,所有人隐含着忌惮,审视的目光都移到了今日的主角,以些微伤势换得贵妃落败自己晋位的珍荣华身上。
或如她的封号一般,往后是“真荣华”了。
看得荒唐的谢幕,朝瑾复又扬唇,扶着长鱼姣腕间伤痕,与她轻声,
“姣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出戏,可还满意?”
长鱼姣颇有些惊讶复杂的看向朝瑾。
在贵妃被以那样不合常理的姿态推出时,长鱼姣就隐隐有了猜想。
她并没有隐瞒手上被缚,挣扎出的红痕,但她只以为朝瑾会为此生出更多怜惜,却没料想到,他会让贵妃身上,出现与她相同的痕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他是觉得贵妃如此大胆,敢让太监宫女钳制她,便让贵妃在大庭广众下将她经历的一切,一一奉还吗?
在贵妃最在意的生辰宴,易楼赠她,晋位于她。
无异于将贵妃最为骄傲的筋骨寸寸折断。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朝瑾这一出简直比杀了贵妃还难受。
长鱼姣微微翘了唇角,她这人最是睚眦必报,朝瑾排的这出戏,她很是满意。
只是朝瑾到底不够了解她,她不止小气。
她还喜欢,得寸进尺。
只罚贵妃一人登台唱戏,算什么好戏呢?
“如此,戏便唱完了吗?算不得多好。”
朝瑾眉心一跳,心中莫名浮现一阵不安。
只看长鱼姣微微侧头,半张小脸埋进狐绒,灯火中,尤其显出几分天真娇憨,只微蹙的眉心显出几分脆弱的不愉。
“你许诺我,独我仗君之势,无惧她欺,可事实......”
“叫我最难释怀之人,是皇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