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你,喜欢阿瑾!”
朝瑾只觉得脑海中名为理智的线霎时崩断,却在下一刻又听,
“不,不可以叫阿瑾,是死罪……不可以喜欢……”
手上的力道猛的一松,朝瑾迟疑着眨了眨眼。
想到长鱼姣混乱的不喜欢“朕”,不喜欢你,喜欢阿瑾。
心里忽然有了一丝酸涩的猜想。
唇瓣抿紧,于许久的沉默后,朝瑾才小声试探着问长鱼姣,
“姣姣,喜欢……我吗?”
这一次,长鱼姣欢快的弯了眼,比天上的月牙儿还要甜。
“喜欢!”
心口的大石重重落地,旋即爆发出一阵隐隐难消的疼痛。
她喜欢阿瑾。
而不喜欢皇上。
是不能够,不喜欢还是……不敢?
朝瑾缓缓抬手,用掌背贴在长鱼姣颊边。
追寻着这一抹温热,长鱼姣甚至愿意追着他的手掌,将面颊贴近。
是她清醒时,绝不会有的依赖姿态。
朝瑾不由得勾了唇角,看她乖巧的模样,发自真心的笑着。
直到长鱼姣彻底合上眼,将脑袋靠在朝瑾掌心,沉沉睡去,朝瑾才将人抱起,替其换了衣衫,又将被角掖紧。
盯着长鱼姣恬静的睡颜看了许久,才在迟疑中,抽出腰间的一枚白玉牌。
其上刻有一个“瑾”字。
是先皇亲自雕与他的新年贺礼。
论理,朝瑾本该从玄字辈,去朝玄凤,朝玄羽一般,取做朝玄瑾。
但先皇格外偏爱朝瑾,特赐名,朝瑾,字扶光。
是大雍朗朗而生,悬于高穹的太阳。
亦是世间唯一的,仅有的美玉。
蕴藏了身为帝王对继任者的厚望,又满含父亲对儿子的祝福。
摩挲着玉牌上的“瑾”字,朝瑾闷闷低笑一声。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而今,这块陪伴了朝瑾一十三年的白玉牌,在景和七年的首夜,藏进了长鱼姣的掌心。
待得朝瑾起身离开,长鱼姣方才握了握掌心的玉牌,真正沉入梦乡。
但她想,今夜朝瑾,大抵无眠。
他总要想清楚,她为何喜阿瑾,而不喜欢皇上。
但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沉沦与清醒都只在瞬息。
迈步离开携芳阁的一瞬间,朝瑾面上如春风般温和的笑着便化作了漫不经心的闲散恣意。
指尖微曲,在车窗扣响,簌簌雪落声中,一道道充满狠厉的旨意被传出,
“赐冷宫许氏,曹太医鸩酒,贵妃贴身宫女杖毙,再拨两名暗卫,盯着携芳阁,不得让珍荣华与贵妃私下独处。”
“另,太医院众人赏银百两。”
只要将唯一的隐患除尽,让姣姣永远不知携芳阁被下毒的真相,他总能让姣姣承认喜欢他。
不仅是褪去帝王身份的阿瑾,而是完完全全的他。
沉吟片刻,朝瑾又言,
“三日内,朕要见到长鱼家二位公子,还有,仔仔细细查探一遍,珍荣华身侧可有名景,锦,近音名字的男人,如有发现……”
“格杀勿论。”
冷沉的眸色闪过一丝漠然,姣姣身侧,最好只有他一人可唤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