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丽贵人回击,长鱼姣便挺直脊背,目光泠泠不偏不倚的投向丽贵人身后,
“娘娘觉得对吗?”
将一出戏看完全的皇后面色不改,只轻点了头,示意暮云提灯照路。
紫檀木制的六角形雕花彩灯,蒙着一层轻薄纱绢。
绢上无花鸟热闹,只有几支横出的淡紫鸢尾。
与华贵无匹的凤袍相比,这盏花灯实在朴素。
“皇后娘娘千岁。”
除长鱼姣外,其余人皆俯身行礼。
一时之间热闹人涌,便只有皇后与长鱼姣四目相对。
周遭人影似在这一刹消失殆尽,又在起身后,将二人视线横亘而开。
长鱼姣面上浅笑不改,隔着人群复又问,
“娘娘觉得丽贵人是否俗气?”
皇后的眸色沉沉,在下一瞬将视线挪到丽贵人身上。
似的看见了靠山,丽贵人面上满是委屈可怜,踩着小步子就走到了皇后身后,低低唤了一声,
“是妾无用,保不住娘娘赐的牡丹钗。”
容嫔和何贵人都知道长鱼姣和皇后交好,也知前日见君不跪的旨意下后,携芳阁宫人被拒在坤宁宫外的事。
眼下见丽贵人这般作态,何贵人笑意微敛,落后长鱼姣一步,以同样依附的姿态站在了长鱼姣身后。
容嫔见状眉头皱了皱,并不如何贵人一般,而是更为骄傲的抬头,收起面上简单的笑意,显露出岐山王府养出的威势。
稳稳当当的与长鱼姣并肩。
皇后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视线又落回长鱼姣身上。
与往常和软的笑意不同,这是皇后第一次见长鱼姣如此疏淡冷清的模样。
唯有失神中,身旁丽贵人再次轻唤,
“娘娘......”
“连一只钗也护不好吗?”
皇后的眼神很淡,淡的瞧不出皇后心情如何。
丽贵人却在这一声问中猛的僵住了身体。
在后宫,要么得宠,要么有用。
此前因着皇后扶持,她也得宠过一段时日,这让丽贵人生出自得。
却在长鱼姣横空出世后,这份自得成了笑话。
不仅皇上,就连皇后娘娘都更看重长鱼姣。
丽贵人从第一天依附皇后时,便知总有一日她会对上明贵妃。
为此她惶恐又激动,听从皇后和淑妃的部署整整一年。
可这份听话,在长鱼姣孤身一人,承宠不过月余便能将明贵妃落下马,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之权,降位的手段下,就显得分外无能。
地上碎裂的牡丹钗就好似再一次的宣告,她有多无能。
讷讷的不知如何开口,丽贵人漂亮的眼生出几分瑟缩。
眼看丽贵人如此,皇后不在多言,而是抬眼看向长鱼姣。
在长鱼姣清凌凌的目光下,不自觉的抿了唇。
下一刻,属于皇后发上的珠花被戴到了丽贵人发间。
这一举动让长鱼姣面上浅缓的笑意收敛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