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话音刚落,朝服未换的朝瑾裹挟一身冷冽寒霜,踏入携芳阁。
龙袍恣意张扬的沉沉威势惊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高大的身躯在长鱼姣身前停步,大掌温和的握上长鱼姣伶仃瘦弱的柔荑。
无人知晓他看着满殿华贵或坐或立,讥讽的,狠辣的目光悉数投在海天霞裹住的瘦削身躯之上。
从没有哪一刻,让朝瑾发现他的后宫竟有如此多的豺狼虎豹。
而长鱼姣在群狼环伺中,又是多么弱小无助。
看着挡在身前的挺拔身躯,长鱼姣微微抿唇。
掌心传来的温度,实在很暖。
“想查,可以。
若珍姬无辜,你,你,还有你,欲如何谢罪?”
朝瑾冷沉的眸光投向方才逼迫皇后,搜宫携芳阁的几位后妃身上。
令得后者皆是浑身一颤,讷讷不敢言。
淑妃微微蹙眉,视线不明的投向皇上与珍姬交握的双手。
若非她早有预料皇上不会轻易允许她们对珍姬下手,在这般霸道凌厉的维护中,她的全盘布局恐都要付诸流水。
一时间淑妃甚至不知该谢自己聪慧,还是该叹皇上对珍姬的喜欢。
是的,喜欢。
当局者迷。
之所以要布下一环又一环能致使珍姬于死地的局,是她在数次无人的角落,窥见了皇上对珍姬的不同。
当今风流,谁不曾享过皇上给予的温柔。
宠冠后宫的惠妃有独她一人可有的芍药。
莲婕妤也有一池只为她种的墨红。
琼华宫从前花木不盛,她叹了一句凋零凄凉。
从此不也开遍玉兰满宫,受众人羡艳?
可她们都被框死了。
惠妃不单喜欢芍药,莲婕妤也不爱墨红。
她更是看腻了年复一年的玉兰。
只有珍姬。
看似没有独一份的特例,可五花八门的稀奇玩意儿,哪一回少了她。
不必对着不喜欢的玩意儿装模作样。
想使性子就可以将皇上拒之门外十日。
轻松快意的,半点不像宫妃。
可皇上是什么人,即便是喜欢,总也没有这样轻易肯认清。
没认清这份喜欢有多重,都让珍姬这般令人嫉妒。
若皇上认清了,她们还争什么呢?
如江南水波温柔摇曳的眸光一寸寸变冷。
既然她永失所爱。
旁人又怎可圆满。
所有人都该如她一般,在宫中受尽苦痛与折磨。
“太后娘娘到!”
长鱼姣瞳孔猛的收缩。
原来这才是淑妃的底牌!
朝瑾会偏心她,会护她。
可有此前见君不跪一事,太后本就对她心有芥蒂。
如今知悉她恐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如何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太后慈和的面容刚刚显露人前,便先声夺人,
“怎么,见君不跪,见本宫也舍不得行礼了?”
长鱼姣舌尖泛出几分苦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