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愣怔的接过长鱼姣送到手边的佛桑花,看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放下属于皇后的端庄,微带哽咽的在长鱼姣身后开口,
“本宫从未想过致你于死地!”
更没想过,会害了你的孩子。
那个没有名字,无法记录的属于长鱼姣的孩子。
是皇后心中永远的痛。
她从未想过,她会让姣姣受她一样的痛苦。
有子不可祭。
长鱼姣无奈的阖眼,许久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偏身回看皇后泪眼,语气却是分外冷然,
“所以呢?”
皇后被这一声问问的愣在原地,所以呢?
“娘娘,您可知世上何事最伤人。
是权衡利弊后的喜爱。”
长鱼姣冷漠眉眼透着无法言说的哀伤,在春光中被永远刻在皇后心头。
长鱼姣总是不愿在真心上欺骗自己。
当她唤皇后姐姐时,是真的,生出过感激。
也正是这份感激,让她更无法接受皇后如今似是而非的好。
就像曾经,郁家人不厌其烦的告诉她,她是掌上明珠,心间珍宝。
她值得世间千万好。
她信了。
她曾是那么坚定的相信,她为世间珍宝值得万千宠爱。
可转过头,为了利益,为了虚无缥缈的批命,她就可以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从那一刻起,长鱼姣便厌恨极了。
权衡利弊的爱。
皇后和她互为利用,扳倒温宁晚。
永宁宫时,皇后刻意来晚她不曾记恨,各取所需,本该如此。
可当她得见君不跪之权时,皇后瞬息转变扶持丽贵人分宠的举动,让长鱼姣彻底明白。
从一开始,那声姐姐就是错误。
长鱼姣清瘦的背影脊骨挺拔,带着凌厉傲然的姿态,一步一步离开坤宁宫。
再没有回头。
长鱼姣不会屈居人下。
她既为后,她们注定要分成败。
皇后被长鱼姣遗落在春光的阴影处,攥紧掌心的佛桑花。
许久才逸出一声苦笑。
原来她孟雅南,其实是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不敢爱的热烈,也不敢恨的极致。
永远,踌躇不前。
权衡利弊后的喜爱。
皇后忽然想起那天在殿内,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信赖,依赖她的长鱼姣。
她说,
“唤本宫一声姐姐吧。”
那时,她真的透过长鱼姣,在看旁人吗?
只是如今,好像也不重要了。
她是皇后。
她是珍昭仪。
她们注定,背道而驰。
凤袍飞旋在空中,皇后转过身。
只有风知道,它方才吻去了细碎的一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