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所中,十岁的大皇子正脑袋。面带感激的换上了一身面料华贵但针脚粗糙的衣裳。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过几月身量也有不同。
大皇子忍着肩膀处的束缚感,面上满是感动的神情,
“有劳郁充仪费心了,本皇子极为喜爱这身衣裳。”
彩云听了面上亦是止不住的笑,
“大皇子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家小主熬了几个大夜为大皇子亲自做的衣裳了。”
大皇子闻言适时露出更为感动又略带几分心疼的神色,
“岂敢如此辛劳郁充仪,本皇子实在,实在是……”
说着大皇子便背过身去,又抬了手,像是心中感动,又为了维护面子而刻意避开人拭泪。
彩云见了心中更是安稳几分,忙笑着开口,
“大皇子何必如此客气,小主总说与大皇子有缘,打从第一眼见着大皇子便是从心底里的疼爱。”
大皇子玉似的初显端倪的俊朗面容浮现几分不好意思的红晕。
活脱脱一个期待渴盼母爱,并为此感到幸福的小模样。
如此一番唱念做打,彩云心满意足的带着观察到的结果离开。
只等彩云离开,大皇子瞬间冷了神情,将不合身的衣服脱下,递给一旁打小伺候他的太监四喜。
四喜见怪不怪,甚至在接过衣裳时还面带几分心疼的看着大皇子,
“这衣裳显然不合身,委屈殿下了。”
大皇子摇摇头,默不作声的将跟着这一身衣裳一起送来的食盒打开。
上头一层是一叠栗子酥。
将栗子酥打开,其下码放着一叠银票。
粗粗看去约莫五百两左右。
大皇子讽刺的笑了笑,点了点其下的银票,
“委屈什么?瞧,多大方的打赏。”
四喜看着这叠银票心中怒意更甚。
沉默的将其取出,又将其放进一个黄樟木盒子。
盒子中码放了整整齐齐的许多银票。
皆是这一年郁充仪送来的银票。
大皇子看着四喜的动作垂下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杀气四溢的忍字!
他需要一个母妃。
新妃之首郁相之女是最好的选择。
只因他曾无意中听到,父皇不会让郁充仪有嗣。
如此,他需要一个母妃,郁充仪需要一个儿子,再合适不过
但这个念头在郁充仪第一次示好,送了吃食衣物以示关怀,却在食盒中藏了银票时,霎时粉碎。
他是父皇的大皇子,是朝祺谦。
即使父皇待他并不喜爱,他却始终记得父皇检查他的功课时,搭在肩头的那只宽厚的大掌。
记得父皇对他说,他盼他能成心思磊落的谦和君子。
再如何失了母亲的庇护,他身为大皇子,吃穿用度怎可能缺?
父皇更不是会纵容奴才欺辱皇子之人,甚至于银钱多有补贴,从不会叫他陷入黄白之物的困境。
郁充仪暗藏银票的举动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仅侮辱了他,更是侮辱了父皇。
从那一刻大皇子就知道,郁充仪此人绝不会得父皇喜爱。
只因其心思狭窄,目光短浅。
但他必须有一位母妃。
大皇子苦涩的将笔放下。
他必须要有一位母妃,才能联络上母亲的母族。
有人告诉他,他的母亲不是世人所说心胸狭隘,为占长子名头催生而死。
他的母亲是被人谋害而死。
唯一的证人已经年迈,又远在宫外,如他不能早早有一位母妃,为他联系宫外之人,他或许永远没办法为母亲平反。
将充满杀意的忍字焚烧,大皇子瞥见桌案放着的一幅红梅图。
图上红梅灼灼,蹲下身的清艳女子手中捻着一颗糖,面前是一位没有描上面容的少年。
“四喜,一颗糖,能甜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