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水后,长鱼姣再没有去过乾正宫。
自然也看不见那棵光秃秃,但被养的极好的柿子树。
世间事,一饮一啄,只有定数。
在朝瑾恣意无匹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在如今成了钝刀子。
割的朝瑾没了脾气,还得哄着他的小祖宗。
可其实长鱼姣又很好哄。
除了那颗心被藏的严严实实,寻常并不爱让自己沉浸在不悦的心绪中。
可以说她豁达,又可以说,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
回到营地已是亥时,大多熄了灯睡下,却又被一道圣旨无情的叫起。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穿好衣裳,在圣上帐前跪落,听白榆朗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齐山山匪为患多年,为祸一方,今有长鱼野,长鱼信领兵剿匪,讨伐凶逆,大功,授长鱼野为羽林中郎将,掌御林军,长鱼信辅佐有功,授为兵部职方司。”
旨落,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诸臣震慌。
“这,这如何使得!”
“皇上,皇上圣明,长鱼野不过弱冠,如何能掌皇上亲军,为御林中郎将呢!”
“是啊,皇上,皇上怎可任人唯亲,职方司掌军政,舆图,征讨,如何能叫这长鱼信担!”
在场没有蠢人,一为御林中郎将,一为兵部职方司,这,这不正好互相依仗了!
谁也不会叫人糊弄欺负了去。
一文一武互相弥补不足,再合适不过!
“皇上,万万不可!便是剿匪有功,如何能!”
“曹督军,你二子剿北齐山灰头土脸的回京,朕可没说万万不可。”
朝瑾在下旨时便知这群会激起千层浪,前所未有的封赏,触及众人神经,如何能不劝谏。
当先开口的曹督军被堵了个没脸,其余的大臣刚要开口,便见皇上面色平静的负手而出,只其眸色深沉叫人不敢妄言,
“小小一个北齐山,为患七年之久,不是长鱼野有功,便是尔等无能!诸卿觉得如何?”
跪在底下的大臣们齐齐犯了难。
谁都明白,那北齐山迟迟未灭,便是官匪勾结,由着士族将人送去剿匪,无功有劳,换一个名头好听。
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如今却是他们不得不咽的苦水。
不承认长鱼野长鱼信有功,便是他们无能,这,这他们还能如何选?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退下吧。”
朝瑾摆了手,不欲多言,只是在迷迷瞪瞪忽然成了中郎将和兵部职方司的长鱼家两兄弟起身时,叫住了二人。
与方才的冷漠截然不同,带着圣上惯有的散漫笑意。
诸位大臣们纷纷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木头,起身离开的动作慢慢悠悠,一个个都支起耳朵想听皇上要对这二位新宠吩咐什。
这二位长鱼家的公子那是铁板钉钉的天子近臣,方才吱了声的没深仇大怨想弥补,没吱声的更是想交好。
毕竟这二位可年轻着,若是有能之人,往后前途无量啊!
朝瑾将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并未掩饰自己的亲近,抬手拍了拍长鱼野的肩膀,
“珍昭仪无恙,放宽心。只往后,莫让珍昭仪失望。”
得。
明白了。
皇上这是为了哄珍昭仪开心才做下如此决策。
怪不得一文一武职责如此合宜,长鱼家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女儿啊。
这一夜各处帐中纷纷响起同一道声音,
“明日记得去给昭仪娘娘请安。”
“夫人八面玲珑,明日可得在昭仪娘娘跟前好好露露面!”
这是见风使舵的圆滑人。
“歇了心思吧,让女儿安分在帐中待着,珍昭仪如日中天,这档口邀宠,送命差不多!”
这又是起了攀龙附凤之心的大臣。
总之这一夜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