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甚至走到灯架旁将取了纱制的灯罩搁下,
“皇后娘娘如此便是夜间,西暖阁的光也不会刺目了。”
前些日子娘娘迟迟不醒,众人想尽法子的叫西暖阁看起来生机勃勃些,就连灯罩都被取了下来,便是为了夜间也灿灿如白日。
可皇后娘娘一通动作,白露虽不能明了十分,却多少感悟了三四层。
为何这般说?
只因白露骤然想起,娘娘初到长鱼家时。
十二岁的小姑娘瘦弱的不如十岁女童。
入住的明蔷院是府中采光极好的院落,却在后来被一点点挪出了那些看似生气盎然的玩意儿。
就连夜间的灯火,娘娘也是喜欢幽暗的,只消有一线光亮即可。
那时她曾腹诽过娘娘如阴沟里的老鼠,便是飞上枝头也还保留着麻雀的习性,享受不了半分明媚大气。
还是一日她起夜,因灯火幽微不甚撞了凳脚,没忍住质问了一句娘娘为何要如此做,才得到了一个当时的她,根本无法理解的答案。
“娘娘说,她的眼前太黑,置身白昼只会觉得疲惫。”
夏至在一旁听了这话忽然便沉默了下来。
其实鹤听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在阻止她们将一股脑所谓的生机,所谓的光明塞进西暖阁。
他说娘娘不会觉得快乐,只会更加痛苦。
那时夏至不理解,不正是因为娘娘郁结于心,才更要让娘娘见识夏日的明媚,好叫心胸舒朗吗?
至如今夏至才似有所觉。
娘娘的人生太苦,一路都在黑暗中孑孓独行。
于她们而言明媚的事物,于娘娘来说是否是那么的刺目。
“可一味叫娘娘沉溺在黑暗中,娘娘又如何能开阔心胸,跳出忧伤呢。”
夏至的话白露也给不出答案,真好似哪条路都走不通。
直到容姬和怜小媛带着未被修剪的花枝和形态各异的花插到来,白露夏至仍旧陷在忧心忡忡中。
容姬对着二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摆摆手,让宫人们脚步轻巧的入内。
长鱼姣正被皇后扶起,眼前是一桌子花样各异的吃食。
长鱼姣看着那碗樱桃酒酿,一桌子小食属它最霸道,沁人心脾的酒香混杂樱桃香霸道的往人鼻尖钻。
即便只是飘在空中,那微涩的带着甜意的酒香也极为迅速的冲散了西暖阁中数不尽的沉闷气息。
终于不是苦涩腥甜的汤药味也不是寡淡的白粥。
眼前人也终于不再带着怜悯又担忧的目光看她。
皇后坐在一旁,看着长鱼姣的目光落在樱桃酒酿上,虽有几分迟疑着酒酿对长鱼姣的伤口恐不大好,却又觉得,庆幸。
庆幸长鱼姣总算对这一桌子的玩意儿有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