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逃?
周芜瞥了朝瑾一眼没再多言,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了几分。
掂着手中的亲王令步伐轻快的走出了客栈,七拐八弯的上了府衙。
而朝瑾则是目送瞧起来不着调却总令人觉得神秘的居士离开后,也转身离开了客栈。
藏身茂树之间的隐卫跪在朝瑾身前,接过朝瑾手中的药方,
“让胥院正验一验,宫中如何。”
朝瑾负手而立,藏身半明半暗的月色中。
隐卫声音轻而稳,
“琼华宫中日日渗血,谣言频出,若无制止,不多时便会传入民间。”
隐卫静静等了一会儿,等皇上的处置。
是否要将琼华宫为阴祟之宫,琼华宫的主人淑妃为不祥之人的传闻捂在宫里。
许久未等到朝瑾的命令,隐卫便继续开口,
“永宁宫中庶人温宁晚形状疯癫,自五日前有自残之相,自行挑断了手筋脚筋,未有太医诊治,却始终吊着一口气。”
自己挑断手筋脚筋。
朝瑾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开口做声,只是望向客栈处的眼神晦涩不清。
“郁怀,江兮二人双腿溃烂之症并未好转,七日一个循环,会在第八日第九日溃烂肌肤有好转之兆,又于第十日重新腐烂,周而复始。、
郁明明以及一众戏班子的人噩梦连连,足一月未得好眠。”
朝瑾在隐卫的回禀中长长叹了一声,始终没有听见郁明安的下场,并未让朝瑾觉得有多轻松,但他没问郁明安,
“温宁昭呢。”
提及这位大雍最年轻的大学士,曾经的心腹宠臣。
朝瑾的声音淡漠冷清。
谁又能想到,长鱼姣长达十二年的痛苦挣扎,源头竟不过是温宁昭随手一试。
那日入普佛寺批命之人共有三户人家。
除郁怀外,另外两户人家也都得到了相同的批命,见到了与自己幼女面容相似的孤女。
但只有郁怀。
放弃了自己的女儿,将赝品接回府中。
另二人心有隔阂下,一人将女儿远远送走,给足了银两,又拨了忠仆。
另一人干脆将女儿过继给了族中无嗣之人,虽日子也艰难,却保有了闺阁千金的体面。
唯有长鱼姣。
朝瑾每每想到这荒唐的过去,便觉得上天何其残忍。
又何其可笑。
偏偏只有他的姣姣啊。
只他得知这份真相时,长鱼姣在西暖阁中心如死灰。
他不敢也不能,将她颠沛流离的真相在那时告知她。
在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下。
发现的所有过往,都是在推长鱼姣迈入地狱。
朝瑾仰头看月。
看它皎洁,又看它晦暗。
“朕本以为,朕总算为她做了一件事。”
朝瑾自嘲的笑了笑。
他本以为他总算做了一件,没有让长鱼姣失望的事情。
在文臣之首郁怀以通敌叛国之罪被判满门抄斩后。
他第一次无视了所谓权衡,将又一位心腹文臣困于府中。
停职,下毒,在所有人的注意下,任由温宁昭如烂泥般腐朽。
直到断腿,彻底失去为臣之资。
朝中文臣人心惶惶,私下叹他凉薄,忧自身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