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长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都别割了,赶快拉回去,放到地窖。”
“切记,放地窖。”
劳累了一天一夜,就算大家伙都喝了凉茶,精气神回来了,身体上的疲劳感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不管壮劳力、妇人、小孩还是老人,累的腿直打哆嗦。
别说躺在床上,就是稻杆上,也有很多人当场表演个一秒入睡。
可田里剩下的稻子,不到十分之二,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收割完。
只是村长已经发话了,要往家里拉完,才能继续割。
鉴于村长在村里有着绝对权威,没有一个人不听,都往家里拉稻谷。
“村长怎么让咱们放到地窖,这稻谷还湿着呢,扔在院子里,两三天就能完全干透。”
“这我哪知道,反正村长让咱们怎么干,就怎么干就行,想那么多干啥。”
“可稻谷那么多,全都堆在地窖,要是发霉怎么办。本来提前收割,就损失不少,这下会更多。”
“村长不是说了吗,蝗灾要来,大量蝗虫过境,你不是不知道寸草不留,放在院子里,哪还费事割回家干嘛。”
“我当然清楚,就是有些心疼稻谷,明明再有半个月,稻子就能长饱满,可这都没熟。”
“行了,有力气说话,还不如赶快往家里弄。”
这样的对话,除了在杏花村上演着,其他六个村子也一样。
*
莲花村。
马伟喘着粗气,衣服被汗水浸湿,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迈着发软的脚步,艰难地把稻谷搬到了院子里。
接着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往地上一坐。
“呼……”
“不行了,不行了。从白天开始,一直不停地割稻子,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马伟媳妇一手扶着凳子,一手捶后腰,不疾不徐地说:“是呀,都累的不行。”
两人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干了起来。
莲花村的其他人也一样,虽说大家都是庄稼人,种了一辈子地,可从来没体会过通宵割稻子。
由于拿着镰刀,不停割稻子,重复同一个动作,次数多了,虎口裂了开来,血迹随着伤口渗出。
就连双手捆稻子时,也忍不住颤抖。
以前三两下就能弄好一捆稻子,现在速度比之前慢好多。
一天一夜的功夫,昨天早上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稻谷,收割后,只余零星几簇,还在地里坚挺着。
杏花村这边。
“咦,怎么还有大块田地没收?”
李村长看自家地里的稻子收完,还有少许没拉回来,他不用去地里,两个儿子就能干完。
这会正坐在门槛上,右脚旁边放着铜锣,肩膀搭着一条开线泛黄的帕子,左手拿着擦额头上的汗。
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远处的稻子。
要是搁以往,离的那么远,村长还不一定能发现。
现在是村里家家户户的稻子都收了,只有一两块孤零零的,很明显好不好。
李村长看到整块地一点都没动,一时间脑子嗡嗡响,都想不起来是谁家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