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秒，陆阳反应过来，伸手去搀扶，结果直接穿过了曦的手。

“怎么回事？”

手上点点光辉如流沙一样坠落，陆阳不可置信的看着曦：“你已经？”

“哈哈哈，偶尔搞怪有助于心情愉悦。”，曦打了个wink，笑完之后走到门口：“愣着干嘛，我的时间不多了，想去看看这个新奇的世界。”

陆阳带着曦登上仓库外面的小山坡。

这里的草丛有些茂密，蚊虫也多，可只是灵魂状态的曦完全不受影响，凝望着夜空。

伸手打死一只蚊子，陆阳同样抬头：“今天天气应该是这几十年来最好的一次，还能看见银河。”

“真美。”，曦感叹道：“银河系的遥远边疆也能有如此好看的星空。”

曦又看了几秒，似乎是想要把这画面记在心底，转头对陆阳说道：

“你们的世界有麻烦了。”

“是的。”，陆阳苦笑：“按照小壹的意思，世界马上要迎来程序性的灭亡了，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安的这个王八蛋代码！！”

“是的，五个月后，灾难会从海洋中涌现，三年之后，你们会被毁灭。”

曦的表情还是带着笑容，她似乎不想再悲伤了。

“您是怎么确定这个时间的？”

“农场派文明常用的伎俩，每一次灭亡都会留下火种，再等到其发展到恒星际航行前再毁灭，就像是收割农作物一样。”

“可这样做的意义呢？”，陆阳实在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为了获得未知的科技。”，曦似乎很讨厌农场派文明，话语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厌恶：“宇宙之中最多的是未知，与其承担自己探索科技突破所带来的风险，还不如制造一个农场，让其中的文明为其提供科研灵感和新奇的科技树。”

说到这，曦表情变得有些疑惑：“不过把你们文明当做农场的那群家伙似乎已经灭亡了，没有观察者和记录者存在，只有吸取恒星能量的文明计时器还在运行。”

“文明计时器？”，又听到一个未知的词汇，陆阳都快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这颗星球上也有一个，叫做毁灭发生器，它接受太阳的信号选择启动文明毁灭程序。每一个农场派的计时器和发生器或多或少有些区别，你们需要自行探索。”

曦指了指仓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文明留下的遗产能够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那台机……阿塔利娅姐姐吗？”，想到面前这个驾驶员有些介意他把机甲当成机械，陆阳及时改了口。

“除了阿塔利娅之外，空间储存设备里还有其他的科技，应该可以让你们度过最初的难关。”，曦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语气问了一句话。

“小壹选中你可能是因为缘分，但我必须知道你的内心。

如果有一天，你的文明必须要你的牺牲才能存活，你会怎么做？”

空气莫名凝滞了几秒，陆阳觉得自己从里到外被看得透透的，但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想法。

“曦姐姐，牺牲我一个能拯救整个人类文明，这真的特别特别帅好吧！”

“这样的吗？”

“那当然，这之后全球祭祖的时候给我上头香的诶，这事我相信没人能拒绝。”

“噗嗤……”，曦没忍住笑出声，“真是单纯的想法……”

“战神冕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飞出仓库的小壹打断了。

“战神？”，陆阳侧过头想去问问，却发现曦也在看着他，她的身体正在化成光点消失。

“已经到极限了吗？小家伙，记得帮我照顾小壹和阿丽塔娅。”

一只残缺的手臂递过来一颗明亮的星星，融入进陆阳的胸口。

“相信自己的文明，无论什么困难，都挡不住勇气与坚毅。”

身后小壹正在飞速赶来。

“曦冕下！你别走！你看看小壹！！！”

可最终小壹的机械手臂还是抓了个空，那些亮晶晶的光点正在飘向星空。

留给陆阳和小壹的最后画面只剩下一个好看的笑容和飘扬的泪珠。

但那些“泪珠”也飞散了。

“这是什么？”

“至高权限……”，小壹四条机械触手全垂了下来，眸子里是止不住的忧伤。

但很残酷，他无法哭泣。

作为机械生命，没有眼泪这种东西。

好一会才转过头说道：“这是原初之树的至高权限，从现在起，所有原初之树文明的幸存者和科技产物都听从你的指挥。”

“可是她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

“原初之树文明已经毁灭，曦冕下应该……是想拯救你的文明。”

小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有气无力的招了招手。

“曦冕下拥有比读心更强的能力，你应该庆幸你的内心没有多余的想法，不然我再见到你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走吧，回仓库。”

点点头，陆阳心里没有在鬼门关前走一趟的余悸，一个如此强大的文明首领，即使是变成灵魂，没有点后手说出来谁也不信，还好他心里有着坚定信念。

跟着小壹走进仓库。

阿塔莉娅还是静静地站在一堆仪器之前，只是眼神有一些悲伤。

陆阳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竟然能在一台机甲的眼神里看到悲伤。

也许真如曦所说，她们不是机械，是一个生命，是一群性格各异的女孩子。

“抱歉，陆阳冕下，请原谅我刚刚的失神，原初之树第一军团军团长，阿塔利娅，为您效劳。”

巨大的机甲拔出身后那把黑色的长刀，半跪在地。

陆阳手心泛出光点，不由自主的说道：“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