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风允询问。
那下士对风允的态度十分恭敬,俯首道:“大卜召您入宫。”
其身后的越国甲兵也都低着头,神色毫无昨日所见的嚣张气焰。
“我整理一番,就与你们入越宫。”
一番收拾,风允这才走出。
就见公子烈端着一方木盘,其上有陶碗。
见风允出来,他上前道:“夫子,学生请安,昨夜闻夫子颂《大禹赋》,今早送些润喉梨水。”
风允颔首,但没有接过。
“我需入越宫一趟,就不喝了。”
伴随下士踏上马车,其身后的公子烈神色担忧。
而马车之上,风允独自居坐,那下士却是在为风允御马,甲兵则在周游护行。
“哒哒哒!”地上水渍在马蹄下飞溅,风允拉开车帘,只听到不少人诵《大禹赋》的声音。
“君…君的《大禹赋》救了会稽。”风允蹙眉间,就听到在车窗外护送的甲兵开口道。
其面色涨红,越人披发文身,略带粗犷的面目下,竟然扭捏起来。
“会稽有舜江,怎会被大雨倾覆呢。”风允微微摇头。
《大禹赋》不过是些许引导了积水,让水流更顺畅地灌入舜江中罢了。
“不,不一样的,这次是先祖震怒,君王……”甲兵立即止住,不敢多言越君事。
风允见这越国甲兵的样子,轻笑一声,也无恶意。
“君上之事,民皆可论。”
说罢,就将帘子拉上,也不让这甲兵为难。
而另一边,越伯宫内——
“该死,那些庶民,竟然议论寡人无德!”
大卜跪坐在右侧软席上,闭目道:“君上,如今应派遣士大夫前往各地,与各地乡民一同抢救水患之事,以免民生哀怨。”
越君怒不可遏,但还是下令道:“让大宰来!”
闻声,大卜这才起身,微微一礼后道:“君上,余已邀大庭司徒与典籍宫一见,谈论祭祀之事……”
“嘭!”越君微怒,一锤案面。
“何须大庭之人参与我越国祭祀……”越君越说,越没有气势,昨夜《大禹赋》的声音可并非没有闯入越宫,他越君都是闻着万民同颂之声,在榻上辗转反侧。
一大庭之人,竟然在越国如此嚣张。
可是在越国这样尊祖的地方,他越君却不能对其下手。
“去吧去吧。”越君不耐地摆手,但想起风允的容貌和才学,越君的怒意略消,转而又道:“大卜若是有能力,不若招揽他。”
大卜只是一礼,没有回应。
……
等风允随着下士来到越国典籍宫后,其殿内唯有一人,其貌三十左右,束冠留须,面有倦色,正是昨日在越伯宫大殿中唯一的一位文人一流。
同时也是一位礼上士。
微眯着打瞌睡的男人察觉风允,抬眸一瞧。
“大庭司徒?”这男子整了整身子,这才起身而迎道:“我说今日大卜挥退典籍宫之人,原是大庭司徒所至。”
“司徒请坐。”这男子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周礼。
这倒是让人意外。
风允顺着对付的指引,坐到主位右侧。
不过这人却没有上主位,而是去了左侧。
他这才道:“司徒莫诧异,我乃荆楚国人,不过是流落至此,找一番事业罢了。”
荆楚人,来越国出仕?
如今荆楚,也称作荆蛮,是风允建议褒君归国所经的国家。
“荆楚之地广,如今正是发展之机,上士为何来越国?”风允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