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乐道·曾侯乙(2 / 2)

“风子莫怪,尹华先生多次出使曾国,我楚国都一直为正宾位,不得上宾,被多国所笑,如今得风子为首,所以欣喜,此时有跳脱之言,风子勿怪。”

风允摇首,表示不介意此事。

心中对楚国现状,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百越时,风允行阴阳之策,去除不必要的神灵信仰,整合分裂的部族。

又以五行策,规范了农耕狩猎等等要事。

其中就有一篇《水策·巫医有道》。

此作为何。

就是为了给百越一条可传承的文化,使国民自信,传承一心。

但是此时观楚国,其文化来源于曾,却效仿有余,独立欠缺,缺少自己的东西。

这是十分危险的情况。

学者生,似者死。

待到两人入殿。

“风子,且带楚国宾客入上席就坐。”

上席,其上宾有几,上席就有几。

而风允为风子,其论道之事在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是战场名声巨大之人,虽此时曾国将风允安排在了右一席,其后还有几个正宾席位,是为楚国之人准备。

随之入席,沈尹华更是激动。

屈原和芈月、芈姝也目光惊喜,其行为举止,都更加规矩。

风允望周围之人观来,也不拘束,坐好之后,召来屈原,低声询问:“我观《楚史》,其多是赞美曾行《周礼》而成习俗,延续出礼乐之盛的言论。”

“而楚国人都以效仿这样的行为而感到高尚,楚国没有独属于自己的习俗吗?”

一旁跟着的庄周闻声,也悄悄来到风允的席侧,与屈原一左一右,似在聆听。

屈原思索风允所问。

“哈哈,诸位宾客,礼之士者,皆安。”

此时,殿正中,一年老之人,身着华衣锦服,在娇柔的侍女搀扶下,缓缓走来,跪坐在殿正中的首位上。

以上而下,望向分列两旁的各国士大夫。

“宴将起,暂退吧。”风允摆手,庄周与屈原都退后,入席。

而作为右首,风允也清楚,自己要首为曾候见礼。

可就听。

“风子且安,此番能请来风子,是我曾国之荣幸,应是我问风子安。”曾侯不顾自己年迈,起身对风允先行一礼。

风允见之,不仅仅是因为其为曾侯,更因其年岁,是长者,遂也起身,回礼。

“曾侯以礼待诸君,亦是曾国以礼待九州,国行礼之邦,君行礼之声也。”

曾侯对风允礼待,风允也回赞曾侯,曾侯闻言大喜,抚须而笑。

“风子请坐,寡人还需向诸位见礼啊。”

似乎在印证风允的话,曾侯对诸多跪坐好的士大夫行礼。

“能请来诸位有礼之士入曾,亦是曾国之幸也,诸位请受寡人一礼,以感喜悦之情。”

此番倒是惊吓了众人,众人紧忙纷纷回礼。

这曾侯的礼,可不是谁都能受的。

但随着曾侯不顾年迈,代国而礼的行为,曾国为礼乐之地的声音,怕是越发响亮了。

同时,曾侯的礼也有了更深一步的……

“嗡!”

代国而礼!

曾侯身上闪过一阵波动,其气运深厚,气势越发高涨。

突如其来的突破,让曾侯一愣,转而又笑。

望向风允时,颔首以礼。

“风子代表长江以南的诸国,携礼而来,我曾国也当赠礼。”

“寡人最近得一好琴和一好谱,其琴为一先天乐道之人遗留的异宝,就赠于风子吧。”

曾侯挥手,让内侍去取。

“至于那好谱,也那琴人的毕生之音……”

扫过这殿中的几百席位,曾侯大手一挥。

“好谱当作此时正宾论礼的首彩……再去取些乐器、乐谱来,作为论彩,贺诸位之礼。”

曾侯豪阔,一番下来让席上的诸位士大夫都惊讶纷纷。

曾国的乐器与谱子,在周列国中最为出,蕴含独特的道韵。

其也隐隐有称乐道,在曾国,是为显学之一,与《周礼》的礼道极度相合。

如此,不多时,一件件精美的乐器被抬入殿中。

而其古琴,也落入了风允手中。

七弦琴…

“此琴是一名师旷之人,以千年桐木为身,上等蚕丝为弦所打造,寡人得之,还不曾动用,高居于阁呢。”

琴人专情,其一阶段只用一琴,这也是曾侯不动用此琴的原因,风允学习乐理,也清楚此事。

“咚…”轻轻挑拨,其声清脆。

大殿之中,还在为各族乐器的精美所惊叹的士大夫们闻声,纷纷噤声而望。

“风子不若弹奏一曲?”

那申国大夫出声,其目低首,看似恭敬以请,却让风允感觉非诚恳之心。

其余士大夫皆赞。

风允身后的沈尹华眼中略带紧张。

此番他才想起,风允能来曾国的缘故。

在楚国这么多年,虽最终被驱赶到典籍宫看守典籍,但他也是经历多年,高居大夫,怎能看不清那些权贵的意图。

风允来曾,不代表楚国,代表长江以南的诸国。

就是为了等风允在曾国出糗,名声败坏,而不会影响楚国。

沈尹华望向风允,思考风允早先弹奏已有体系,此时虽说非高超琴技,但也能说得过去。

不过……

目光微黯。

楚国啊……

我们真的就容不下能出仕楚国的外人吗?

我们?

沈尹华痴痴苦笑。

什么是我们?

非楚之芈姓者,皆是外人。

那些芈姓之外的权贵在这些芈姓士族眼中,是与他们争夺权势的人,对此事,沈尹华自己深有感触。

“外姓士族还好,那些庶民,才是终生无望。”

沈尹华暗叹之时。

风允已经试琴之音色,挑拨其声。

“那就弹奏一曲,以助雅会之乐。”

风允目微烁。

他的技巧、乐理在种道之术下,已经熟练,比之沈尹华,或是在座的多人都不低,只不过是情绪上,唯有深入。

此时,他却准备以玄道为情,以弦音一诉其绪。

“风子,请。”曾侯和善一笑。

“风子有为人之德,治国之贤,其琴声应是极少能闻的…”

如此说,也是曾侯看风允年轻,不过十八,说出的铺垫之言。

有此言“极少能闻”,也是说风允精力在贤德之上,若极少时间去练习礼乐,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可以此说事。

风允对曾侯回首颔首。

而诸多士大夫对此,也不敢反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