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使低首道:“风子言,褒响之死,其债主之一为褒,债主之二为天子。”
“赎罪天子之事,楚国再论。”
有褒谷目微明。
“寡,寡人……”
此言出,不至于让褒国太过为难,只是将褒国摘出此战,天子也保存了一定的出师之名。
他目光扫过那些翘首以盼的士大夫,再望向殿外,那褒国之地。
有褒谷眼中含泪。
“若是风子为和解之人,我褒国自然愿意和解……但你出不得反悔,不然堕风子名,那时此事,必将重起!”
说出此言,有褒谷捏紧桌角,呜咽悲痛。
但他清楚,若是自己父亲知晓自己的死亡,能为褒国,为有褒氏带来如此巨大,难以想象的利益,也会奋不顾身,赴死而前的。
“父啊,儿子……儿子……呜!”
楚氏下拜,行礼叩谢。
“楚国使节,代楚国,楚人,楚君,谢褒国君仁德,恕楚国之罪,安楚人之心。”
“我楚立誓!”
楚使从怀中拿出楚君亲笔帛书,高举道:“只要有褒氏,褒响一脉延续在褒,为君主,我楚必尽行诺言,赎罪之!”
楚使又加了一条约束。
士大夫们默不作声。
而有褒谷闻言,泪目之下,瞥了楚使一眼。
下台,亲手拿过帛书。
那褒响一脉延续之言,是风允所添,而这帛书上还有风允契约异术的气息。
“风子为担保……”
有褒谷眼中,浮现出风允的样貌。
那时在大庭国,风允不过方至十七年岁,与他相差无几。
但就是那一面偶遇,风允为他们一家,留下了三难之策。
其三难之策——
一为路难,以绕道荆楚,入巴逆上之策,助褒响一行安全归褒,避免路上埋袭击。
二为宗室难,以取长补短,推鼎入逆谋者之策,险中求胜,让褒响几人站稳脚跟,如今褒国士大夫皆听他有褒谷,也是依靠此策。
三为天子难,天子旧事旧治,让有褒谷代父而出,作为质子,或是出使边疆,以吞并褒国。
其中风允给了两种解难之策。
其一:古之弱国,面对强国时,皆是献美而自保,这样的计策,褒响与褒谷在当时不答应,风允也只是平淡诉说。
其二,才是正解:褒君再使,为子而谋,留下有褒谷传承有褒一氏的正统,褒响在外,天子也会顾及他的功劳,暂缓吞并之想。
但…
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
褒君再使,为子而谋,却成了褒响之死,天子六师伐楚。
以至于,褒国不稳。
在天子强权,欲吞并褒国之下,他不得不同意自己的妹妹,以献美而自保。
一切都是为了褒国,他们有褒氏能传承下去。
……
他转身拿起自己的君印。
“希望你楚国,能挡住天子六师……呵,也是,风子在楚,怎会输呢?”
有褒谷自嘲一声,却也明白此契约,是自己父亲死亡后,褒国能延续下去的保障。
天子即使要对褒出手,也需顾及《周礼》。
之前还能以褒国缺粮来蚕食褒国,如今却不能了。
大印而下。
“咚!”
“…褒与楚之仇怨,因此契约而暂缓,至五十载后而消去。”
“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