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近圣之人!”那巴君大惊而起。
此世之间,近圣之人已是至高,圣人不出,人道不兴,已有数百年矣。
“你…您,您意欲如何?”
巴君反背之处,手微动,似在示意身后的一青年。
那青年悄然低首,缓缓退后。
“路过之人,不过既然遇到巴君,那允望能一谈。”风允直言:“巴国按理说,应对蜀国有重重防备,为何蜀国这般轻易就能攻下阆中,直逼巴中之地呢?”
这是风允最为不解的事情。
他心中有感,这或许与当初在楚国上空所见,那病气中的妖邪之气,百越王有关系。
“这……”巴君羞怒,但风允势大,看着风允手中微微青光的青枝,他低眉转目,小心谨慎。
“我巴国之事与先生何干,如今事成定局皆怪那南地风子,助楚为虐,竟然让夜郎人攻打庸国,以至于我巴也被蜀国盯上……”
“哈哈……”风允笑。
“楚君之罪,楚人何罪,天子竟以灭楚人而行威风,何况此事又与巴国何干?”
巴君问与风允何干,风允也如此问巴君。
至于此时巴国和风允有无关系……
“不瞒巴君,余正是南地风允,能得巴君一声子称,允受之有愧。”
“啊?”
“你!”
“风子!”
巴君扫过身后,一数丈高的牢笼之车缓缓而上。
牢笼,青铜而铸,其中一团黑雾,看不真切。
“放鬼蛇!”巴君一呼。
那青年割破手腕,以血开锁。
那黑雾纵飞,如幕如帐,遮天蔽日,一时间天地皆昏。
“嘶嘶…”
蛇鸣低吼,地面摩擦着飕飕折裂之声。
风允只听闻过巴蛇,巴蛇吞象,就是巴国而出。
至于鬼蛇?
阴冷,昏暗。
而幽寒之意随着四周巴国甲兵都不由惊恐的呼叫声,向风允扑面袭来。
风允都能感到鬼蛇吐息的一股腥臭之气。
“轰!”青枝流光,楚灯飞出,一簇灯火,在楚灯上熠熠生辉。
照亮了前方。
就见黑暗当中,风允直视前方,一条巨大的黑色雾蛇,蜿蜒在山岳上,猩红竖瞳,勾勾望着他。
不远处的巴君亦惊恐,但他清楚何为鬼蛇,遂站在战车上,令道:“吞下他!”
“近圣又如何,我巴国之大,圣人亦不惧!”
“嘶…”
鬼蛇张开大口,呼啸而来。
山岳倾倒,沟壑涌向,这鬼蛇力量之大,竟已有圣意。
“天子代天而朝。”
“诸侯代天子而国。”
这巴国鬼蛇当中,竟然有一丝属于中原的味道。
是气运。
但这是巴国的底蕴象征。
鬼蛇血口。
一国国运束缚,霎时间,就将风允吞入其中。
“哈哈,风子,在我巴国之前,何来高傲?”
但……
“嗷!”
鬼蛇翻腾,痛苦不已……
火光在这满是鬼雾的蛇躯当中,明亮不已。
“啊!”鬼蛇摆尾,一尾巴将巴君的战车掀飞。
巴国异人纷纷营救……
信步而行。
在鬼蛇之中的风允左手举着楚灯,右手杵着青枝,望着鬼蛇的内部。
“鬼蛇,鬼,顾名思义,肉体已经失,魂之不散是为鬼,意识或有,但又终无。”
在巴蛇体内,也是一片黑雾,但是风允看见了许多人头。
望气之术……
随着对阴阳的了解,风一道望气之术除却五行之外,亦能观阴阳。
阴阳之下,这鬼蛇满是……
“巴国先人,所成的鬼蛇,莫不得能有圣意。”
“不过,意志不散,这样的境界就是圣人也难以保证,巴国若后人无能,拘再多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凡尔,终不为圣,光有圣意,而无圣心,更无圣体。”
风允止步,他已经来到了鬼蛇的最深处。
那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廪君?”
廪君,也是巫相,是巴人之祖。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风允下意识就想到了此人。
“嘶…”
“嗖!”
鬼影重重,这些巴人先君们,似乎情愿在此,以这样的形式庇护巴人。
以至于风允在询问。
通灵。
何为灵?
天地万物皆可为灵。
其与鬼通灵,也为通鬼。
声音呕哑,但都在让风允臣服。
“唉……我观其悲,可其不悲,可见人之所见所感,皆为自己之心思,而非对方之意志。”
风允有办法彻底破开这鬼蛇,那就是烧毁这具廪君之尸。
但是其鬼魂自己都不愿意,他为何要去违背这些意愿呢?
天道不容?
可他行人道,可不是行天道。
“晚辈人族,一礼廪君,此番不欲对巴国有恶,还请廪君勿阻。”
廪君之尸无响应……
风允蹙眉,这廪君之尸在此,不可能毫无神异。
近了些。
却见廪君之尸眉心,一点猩红,直直入脑,看之情况,应是后作。
“有人来过?”
风允拿着楚灯,一路通畅,此时自觉,却反晓异常。
这鬼蛇那核心之物,已经被人夺走,徒留这具尸体做遮掩。
见此,风允倾倒楚灯。
灯油滴落,火焰顺势而下。
霎时间,滋滋作响。
不一会,黑雾大洞,露出地面的山石来。
“燧人钻木取火,祝融护火而传,皆为传承人族,以避黑暗,驱凶恶……”
楚灯之上,吴回举火,传向四周,人族以火驱逐黑暗,野兽,邪祟……
这鬼蛇,生前为人,死后为鬼,皆为人也。
文明之火,何分蛮夷?
巴人鬼魂,如何能拦得住火焰熊熊,人族之势,玄道之火呢?
大火蔓延,这鬼蛇化作纷飞黑雾,涌回那牢笼之车。
而随着火线,烧灼在四周慌乱的甲兵身上,天空也映照了一片赤霞。
这些甲兵不觉火焰灼烧,只觉得温暖,那慌乱之心也安定下来。
“噗!”守在牢笼之车旁的青年猛吐一口鲜血,瞪目而视。
“为何?”
青年满是不可思议。
“咚!”
“啊!”巴君战场之后,一辆马车惊慌,竟然奔驰而来,冲向那青年。
“拦下!”青年高呼。
周边的甲兵慌神,紧忙去拦那受惊的马匹。
而马车之上,几名打扮花枝招展,充满野性的女子失重而倒,惊慌大叫。
风允挥手,一道火焰缠绕马躯,很快马儿就匍匐不敢动。
车上,美人回眸。
在这几名美人当中,却有绝色。
那拉马的甲兵,都呆愣了几分,但转而低首,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