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人族·知生祖(1 / 2)

虢石父离去,而风允已入典籍宫,在殿前与一位老者相视谈笑。

“老聃先生,许久不见。”

“哈哈,风子啊,你我在曾国秋别,却也是快两载了。”

秋别……

风允恍惚道:“是啊,我在楚国待了两年,见证了许多事情,自己对道也有了更多的感慨之处。”

“感慨?”老聃抚须一喜。

“且论道一番,老夫与计然行多地,对道也有感慨之处啊。”

风允点头,也不觉一路来周之辛劳,与老聃走入殿外一处亭下。

“恍惚中,犹似在曾国之亭下一般。”老聃施礼以请。

风允回礼而坐。

老聃这才坐下。

“论道不若论闲事。”

风允说后,老聃一乐,却也笑言:“人之一生,顺其自然,其道自显,人闲事即人之道也。”

两人点头。

风允先问:“方才闻计然,不知计然之行?”

老聃抚须一笑。

“计然悦山间之事,为其道,自德也,老夫欲顺势之事,得谋生,自善也。”

风允颔首,计然看来是放下了扬粤与宋国之苦恼,此时已经在寻他心中的山水之道了。

或者说,是在延伸老子的道,开辟属于自己的道。

风允与老子,皆是近圣之人,所创之德道,玄道,皆是新生之言,其主张自然多有空缺,其非一人能定论,能以此成道者,自然更多机遇。

就如同《周礼》一般,周礼之天,其下不知孕育了多少大才,特别是《周礼》方成之时,其毕公、召公,都得礼道之便,延伸自己之礼,成就圣人位。

而之后礼道的先天、半圣大能者,更是数不胜数。

“风子,此番一路,又为何行乎?”老子一问。

风允淡笑轻言:“一路为寻老聃先生来,允在这繁华周都无落脚之居,望能收留一二。”

“哦,哈哈,风子入周,岂会无居。”

这时,内侍上前。

“风子,您的偏殿已收整,就位于老聃先生之旁。”

“虢石父有言,天子德令,您可观阅这典籍宫中所有典籍。”

内侍招手,五个内侍举着五卷单薄的铜书,来到面前,观之,只有书名。

“天子还在秘殿中,为您选了几本圣人之书,您可择一而观阅。”

似多此一举,却是在试探风允此行之心。

《周礼》《周易》《大雅》《仪礼》《太公》。

一共五本,皆是俱全的圣人之书。

文王内圣外王,之下,还有周之四圣。

文王的《周易》自不必多说,风允得之机遇多矣,此时,恐怕只有这周都有全文,风允就是走遍诸多,不来周地,都无法凑齐。

而四圣中——

太公望以《太公》,金匮言道,统兵行法,阴符谋术,创武道,称武圣。

周公旦以《周礼》,定规周官,诸侯尊王,共举天子,创礼道,称元圣。

召公奭以《大雅》,教化思想,以正人心,护卫天子,兼礼道,延礼乐教化之法,称召圣。

毕公高以《仪礼》,规范制度,约束乱世,阶级分论,兼礼道,延礼仪制度之法,称毕公。

其中,太公望与周公旦皆为至圣位,而召公奭与毕公高为亚圣位。

召公与毕公,再有大周气运相助,亦不亚于至圣之力,何其强盛。

这也是周之四圣,庇周四百年的原因。

而这五条圣道,也是当世的易、武、礼三道之极,为大周之根本,若以风允所创的一国传承之‘显学’一词,也可称为大周显学。

如今风允却可择其一而观。

一旁的老聃也赞叹。

“天子慷慨,老夫在典籍宫中,也不过是得阅零星之言,不得其核心之要。”

笑着摇头,老聃这般说,却毫无不满与贪心,似已满足所得,顺其自然而学,不过度追求,以免烦恼。

这抉择却是给了风允。

这老聃之言,风允也清楚,两人都是近圣之人,已经揣摩到了自己的圣道,临近一步可入其中。

而如今这五本圣道之书,却与他们的道,多不相同,不可因贪而迷惘内心之本。

风允对老聃微微颔首。

这才望向那五本书。

天子虽迷惘,但也有所谓的智慧。

这五本书对风允这位人道之人来说,迷惑太大,不察觉间,恐怕就会被天道所同化。

就像是当初在大庭时,大庭大宰交给风允的《大庭三十六卦》一般,同化后人。

或许初来此界,破胎中之迷的风允得到这些书,会被同化。

但经历世间多国,他心早已有道——人。

“心中有人,自然不会迷失自我,即使深陷迷雾,也能选择不悔之路。”

风允招手,玄气化为轻柔之风,却托举起那几名内侍手中的一份铜书——《周易》。

“允在大庭初学时,得见半本《周礼》,又得几卦《周易》。”

“那时,就择《周易》为观,后即使又得《六韬·龙韬》,也不曾为之改。”

“如今来大周时,允恍惚初学,稚嫩之时……”

风允眼中闪过怀念之色。

那内侍莫明,见风允并非严肃之人,遂斗胆一问:“风子为何重《周易》而轻《周礼》与《太公》?”

风允望着那铜书之上,周易二字,这应该是《周易》原本刻录其上,上面还有道韵流转,似乎以此铜书,就可观尽《周礼》之言。

风允低眸,浅望那内侍。

一普通人,只有些许文气罢了,未曾异人。

这铜书珍贵,恐怕不是所见这般简单。

而老子也看出来了。

风允与其对视,也无奈一叹。

这大周莫非无看透本质之人,竟然如此坦然将如此珍贵的铜书拿出,还是说,有自傲之心,不认为谁能夺走?

不管这些,风允答方才之言。

“允之所以重《周易》轻《周礼》,当初是因为不喜《周礼》之言论,认为其为人族多弊端也。”

那内侍大惊,风允怎能说出此言。

但风允又说。

“不过此时却不是因此而轻……少时稚嫩之想已难作数,如今眼中,这《周礼》的大智慧我心亦晓,其非人族之弊端,而是大利大德之物。”

望向天,其上有礼道气运弥漫,庇护着大周,稳固此世,少去了不少人性争端。

风允淡声道:“世间有黑白,却不只黑白,这五颜六彩,才是人之所见,所感,所存的天地,绚丽而悠久,春夏秋冬,日月交替,斗转不绝。”

“允收下《周易》,不是不希望观阅《周礼》,只是,周礼为周官之道,诸侯之道,天子之道,允不在此列啊。”

“《大雅》,是世人寻礼之道,礼乐教化,寻心之德,而我如今,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声,遂不需多观。”

“《仪礼》,只要不触碰《仪礼》之罪,遵守各地的规矩,就可安然,遂也不需多观。”

“而《太公》……武道啊,允曾经在大庭时,自己弱小,遂也修行过武道,仗剑愠怒,而伐不德,但之后却发现,那是个人勇武,而非真的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