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第一次?
此时此刻,尹恩心中没有半点无奈,反倒是有种‘这种感觉我熟呀!’的振奋。
他经常因为和常人的常识不太一样导致出错,周围的朋友也经常拿他这点打趣,比如说依森说的‘普通人是不可能用一只手就完成精锐炼金实验的!’,希欧吐槽的‘不可能有正常人类可以在灵魂敏锐这方面压制真龙的,我是说正常人类!’等等……
现在大家都犯傻了,空气中登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而不远处的街道,名为索拓伦·肃月的狼人小心翼翼的退去。
“该死,怎么就遇到重点目标了?”
直到现在,他的心跳才快起来,这大狼人的尾巴现在激烈地晃动,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全部都聚在一起?刚刚才来吗?我运气有多差!”
“差点……可能会重创,甚至死!”
尹恩·银峰,如同天灾一样突然出现的帝国天才。
在苍天王庭内部总结的表单中,是被分在‘重点观察’等级的怪物。
他被视作和可汗幼子,清月尖塔学员首席,迦南摩尔沃土部继承人以及瑟塔尔皇长孙同级的存在,在整个探索营地,乃至于整个泰拉年青一代都能排名前十。
索拓伦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负,认为在年青一代中,绝对算是一流的强者,第三能级也仅仅只是努力和时间就能抵达的境界,对得起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
但面对那些被重点观察的‘怪物’,他最多也就过过手,战斗那是半点也不敢的。
要说为什么……看看年纪也就知道了啊!
十七岁的第二能级,还掌握了高等源质控制技巧,甚至还有驾驶铠装在一场战斗中就击坠三架敌机的可怖表现(山民内战),被称之为ace也毫不过分!
那位精灵暗杀者他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应付,可也就是应付。
索拓伦可是看过好几遍尹恩与精灵暗杀者的战斗录像的,虽然看上去只是打了个平手,但实际上,他完全能看出来,尹恩从头到尾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只抬起了一只手,这种游刃有余就可以压制对方整个小队,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
而随着苍天王庭的情报部门不断汇总消息,挖掘尹恩·银峰的表现,基本上探索队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孤身一人就平定了山民动乱?
——凭借龙血成为龙神使者,操控山民圣地遗迹,击退了飞焰地的构装骑士?
——与此同时还是个几近于大师级的炼金术师,开发了多种全新武器药剂乃至于战争设备,发展设施?!
“真的假的?”
就连那位平时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总是用一种无聊眼神看着所有事的可汗幼子,在看完这些资料后,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质疑:“其他的都还好说,我也能办得到,但是最后那个炼金术……他怎么办到升华技艺,炼金术和铭文学三方全面发展的?”
“这情报真的假的?是不是把整个领地人的功劳都算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这也不怪大家如此怀疑……毕竟这种能力,放在失落纪元亦或是泰拉纪元最初的那段时间中,都能独立建国,成为开国主了——山民要是早三百年有这种水平的领头者,根本就不会被帝国征服,而是像峻岭堡亦或是迦南摩尔那样,借助拜森山脉的地利成为一个独立小国!
最少最少,南岭这边也会出一位帝国公爵,而不像是现在这样,没什么政治话语权!
当然,这些都是早就分析过的东西……真的令索拓伦浑身毛发直立的,是因为另一件事。
“好重的杀意……不,他根本没把我当活人!”
狼人现在都还感觉自己的嵴背生寒,脑海中浮现出那双冰冷却又好奇的青色眸子——尹恩·银峰……刚才看着他的目光,根本就是厨师看桉板上的肉,炼金术师看自己实验台上的实验体!
那是一眼就将他彻底拆成零碎,并且有机会绝对会这么做的冰冷恶意!
“好可怕,他究竟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次人体试验?!”
心一直怦怦跳的索拓伦回到了苍天王庭的营地,作为正式探索队的成员,守卫骑士都与他相熟,没怎么检查就让他进入其中,而有些魂不守舍的狼人要了点肉和茶水,坐在食堂的一旁给自己压惊。
嘈杂的声音入耳而来。
“正在第二层建设营地的前期探索队又发现了好东西,据说是一种全新的升华魔植,可以逆转一部分畸变,被学识之都的学者买走了。”
“今天迦南摩尔拜龙教和延疆那边的队伍也都到了,估计明天就会正式出发。尹恩·银峰……比龙血的安法都要强?我看不见得,只是尽灯家的大小姐不愿意真身出动罢了。”
“哪有那么容易,龙岛和精灵合作这么久也没有解决血脉冲突的问题,她估计不用义体已经无法行动了吧?也亏他们还能找出第二位领头者……这位银峰家的年轻家主还真的挺了不得。”
“但殿下还是最强的。”
“兄弟们,新消息来了,我们被分到了第三批次进入,遗迹东侧入口!可惜不是第一……”
“第一第二肯定是精灵和帝国,其他国家也都派了他们的菁英,殿下虽强,但也不可能喧宾夺主。”
“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瑟塔尔皇室的皇长子,辉光的卡洛斯之子也在探索队中……正好是踩踩那群帝国人气焰,让他们知道吞世者之血就比他们的发光鸟要强!”
“何止!沃土部的那位年轻继承人据说已经被内定为未来的顶座……老一代正在离去,这一批年轻人就是未来的诸王之一,如果能在这次探索中将他们都击败,可振王庭声威!”
对于这些言论,索拓伦其实非常认可,这也是为何他会去在街道上游荡,挑战其他探索队成员的原因。
苍天王庭是对血脉和种族非常自豪的国度,为了能证明自己比其他人强,他们会用上一切手段。
喝着平复心情的茶水,狼人感觉自己的心逐渐宁静下来,摆脱了尹恩给予他的恐惧。
随着心灵的宁静,周边的世界也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嘈杂……
不。不对!
是整个食堂真的没有了声音!
索拓伦震惊地抬起头,他听见了一个平稳且有韵律的脚步声,这声音顺应着他的心跳不断震动,让他的身体也随之震荡……不对!是这个脚步,强制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同调了!
不少实力比较弱的工作人员已经瘫在了椅子上,他们呼吸急促,血氧浓度急速下降,感觉体内的生命正在被夺走,压制……
而入口处,一个年轻的少年正缓缓步入食堂。
“我不喜欢在还没有战斗过的时候,拿我和其他强者比较。就和斗兽一样,对我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尊重。”
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兽化很低,体格匀称,一身黑色的武服,他有着狼血亚人都有的狼耳与长尾,纯白色的毛发在肩后与身后披散,仿佛与他的皮肤融为一体。
但与这如雪般的头发与皮肤截然相反,他的眼睛是一片纯黑,只有童孔是血红,这异样甚至可以说非人的眸子给予在场所有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危险感,即便他长的相当俊秀,称得上是英气的美少年,但在这种危险感的压制下,所有人也都只能感到眼前存在的是一头极其可怖的噬人巨兽。
营地众人在少年平静的环视下纷纷低下头,甚至道歉。
“请……请恕罪,加耳殿下……”
“是我们太得意忘形了……”
“请原谅我们的逾越……”
“我原谅你们了。大家继续吃饭吧。”加耳熙莫尔相当好说话地收回了气势,让整个食堂的氛围一清。
然后,他便微笑着走向食堂一角,有些坐立难安的狼人。
“索拓伦表哥。我明明得到了你连战五人全胜的消息,但现在看来,你怎么和丧家之犬那样,是夹着尾巴回来的?”
来到索拓伦的身侧,白毛狼少年低下头,用带着笑意,但却给人冰冷感觉的语气道:“是遇到强者了吗?表哥,我说过,以你那不上不下的才能,需要通过长时间的战斗与胜利才能培养出自信。”
“但这种自信是脆弱的,只要在成熟前,面对一个真正强大到你连挑战都不敢的强者,你就会坐立难安,信念不稳。”
将手轻轻放在索拓伦的肩膀上,白毛的狼人少年亲昵地用脸贴在自己表哥都快要发抖的耳畔磨蹭了一下,就像是狼群互相摩擦毛发。
他柔和地问道:“你和他战斗了吗?”
索拓伦沉默了一秒,然后才咬牙道:“……没有。”
卡察。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索拓伦那足以和最坚固的重装铠装骨架相提并论,甚至更胜一筹的钢骨就绽裂了,但满头冷汗的索拓伦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
“你的勇气呢?”离开了索拓伦,加耳坐在自己表哥对面,他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你甚至被对方在悄无声息间就下了窃听技艺——我已经为你祛除,顺便给你这傻老哥一点教训,你不会记恨我吧?”
“嗨,怎么会,我活该的。”
加耳不耐烦的态度反而让索拓伦松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表弟别扭的脾气,越是平静就代表越是不爽,现在能骂骂咧咧地和自己讲话,反而代表心情好转。
此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粉碎骨折的肩胛骨就开始在肌肉的蠕动下,以微米级开始重组粘合,这可怕的身体操控能力和再生力,让这种对泰拉人而言重度残疾的伤势,在狼人的世界观中变成了‘掐一下肉’级别的玩笑。
是的。刚才看上去颇为可怕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就是‘表弟看见表哥后背有只蚊子,因为有点心情不好所以用比较大的力量把蚊子拍死’那种级别的玩笑。
骨头碎了?这点小事还要在意,都第二能级了,别这么娇气好不好。
熙莫尔王庭,可汗的子嗣都是这样的怪物……即便只是有点微薄的血脉,也能轻易将碎骨重新愈合。
而直系更加。
他们每一个都具备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强大生命力和破坏力,他们孩童时期玩笑般的斗殴就能打碎对方的颅骨,捏碎兄弟的心脏。
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养蛊那般的自相残杀,用这种方法决出最强的孩子,黑暗又残酷,令人作呕。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
常人的思想根本无法理解最顶级血脉贵族间那超脱凡俗的逻辑……打碎了颅骨,就自己沾点口水粘起来呗;捏碎了心脏,那就去旁边吃点东西睡一觉,醒来不就好了吗?
就算是灵魂都被消灭,那大不了多休养个把个月,等肉体把新的灵魂长出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