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些狼狈的回到了莲花楼的时候,桃夭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和狐狸精蹲在门口,望眼欲穿。
一看到几人的身影,桃夭噔噔噔的就和狐狸精一起跑到李莲花身边,绕着李莲花打转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桃夭检查李莲花身上有没有破有没有血有没有受伤,最后才放开李莲花,突然看到旁边好多人,害怕。
李莲花笑着让桃夭检查,他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见桃夭害怕,他赶紧解释道:“这几位都是我认识的友人,方多病你认识了,他扶着的那位是老笛,他有些不舒服,不用管他,过会儿就好了。这是封师劭,”李莲花拉着封师劭的手,给桃夭郑重介绍:“夭夭,这是我亲哥哥的孩子,我的亲侄儿,叫封师劭。师劭,这是我夫人桃夭。”
啊?
封师劭头皮一麻,怎…怎么办?他是亲侄儿,夭夭就是夫人?难道他还要叫夭夭…婶娘?
方多病幸灾乐祸:“师兄,封公子,快叫人啊,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算关系吧?这是你叔叔的夫人,就是你的婶娘哦,要叫婶娘。”
少师生气气,转身瞪着方多病:“我知道,但你也得叫,我是师兄,你得跟着我叫!”
方多病一呆,随即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跟李莲花平辈论交,只叫嫂夫人就行了。不能乱叫不能乱叫,那不就乱了吗?”
封师劭翻了个白眼,不理方多病,看向小桃夭,咬咬牙,准备叫婶娘。
桃夭看着他,忽然就笑起来了,轻声说道:“师师,师师。”
方多病顿时酸了,委屈的小声嘟囔:“嫂夫人也是叫过我方方的。”
少师立刻回头骄傲的说道:“方方和师师能是一回事吗?”
花花,师师,夭夭,一听就是一家人。
哪里像方方,跟别人家的狗子似的。
没错,是别人家的狗子,因为莲花楼的狗狗叫狐狸精。
看桃夭似乎很喜欢封师劭,李莲花也很开心,看封师劭有些别扭的样子,文雅的笑着说:“没事,桃夭年岁小,叫不出口也正常,只是个称呼罢了。”
毕竟李莲花以前说桃夭是夫人,只是怕多事,如今不一样了,他听说有很多人都希望他能活着,很努力帮他找解药,他也有想活下去的动力了。
明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的时候,人都会无欲无求,求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能过一天是一天吧。本来他也什么都没有,无亲无故,没有朋友,气死师傅,无脸见师娘。
但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大哥苦难了一辈子,依然想着自己,还有侄儿,既是大哥的儿子,那跟他自己的亲儿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甚至那个未曾谋面的封祭司,救了大哥,还在知道他的身份事情之后,全力帮助他,为他找寻解药。听说那忘川花世间仅有一对,需一同服下,这份恩情,李莲花记下了。
还有,桃夭。以前他总会担心,夭夭这么依恋他,如果有一天他不行了,是让夭夭知道他已经死了,还是自己跑远点让夭夭永远也找不到他,以为他在很远的地方活着只是忘了她。
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在离了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答案可能有千万种,但李莲花只要一想到他和夭夭初识的时候,桃夭一动不动神情僵硬木讷眼神却死死盯着他的模样,就感觉胸口窒息。
夭夭,夭夭,他的夭夭。
从前只敢骗骗外人,却不敢让夭夭知道,不敢让夭夭明白情之一字,如今,他是不是可以试试看,看夭夭对他,能不能有情。
他想真的,娶夭夭为妻。
桃夭有些手忙脚乱,要端着菜去热,好在她做了一桌菜,不然真不够几个练武之人吃的。
李莲花帮她忙,毕竟一桌子菜莲花楼的小厨房负担很大的。
老笛不想吃饭,他怕再闹出那恐怖的动静,太社死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不要问他静静是谁。
可莲花楼里,就两层,一层是李莲花和桃夭住的,二层是李莲花给桃夭做的闺阁,哪有他们住的地方。
李莲花不能忍受别人进桃夭的闺阁,即使他跟桃夭一起住,在他心里桃夭也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这种心思别扭又尴尬,他说不出口。
既然起了真的娶桃夭的心思,二楼的闺阁倒是可以撤下了,但那也要他和桃夭真的成亲以后的事了。
老笛不管,老笛要一个人静静。
方多病拦他,两个人莫名其妙动起手来,不过方多病打不过老笛,老笛却因为拉的手软脚软一时也奈何不了方多病。
少师一看不好,赶紧去拦架,结果也莫名其妙打到一起去了。
莲花楼虽然不是危房,但他只是木质结构卯榫组装,钉子都没几颗,瞬间几扇窗都掉了下来,就连房顶都摇晃掉下灰来。
李莲花大惊失色,出声阻止,但几人打的正高兴,根本听不见李莲花的声音。
关键时刻,桃夭提起撑窗杆,尖叫道:“你们三个混蛋!还我莲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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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都吃不了了,被房顶落下的灰浇上了,最后李莲花和桃夭一人煮了一碗面,看着狐狸精吃的满嘴流油。
另外有三个苦力正在修理窗户。
好半天,天都黑透了才修完,两人可怜巴巴伸手讨饭。
桃夭都睡着了,李莲花抱着桃夭说道:“桃夭睡着了,今晚不开火了,你们自己随便找点东西吃吧。”
说着把桃夭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回头就看见,封师劭一手鸡腿一手馒头躲在身边看桃夭。
李莲花疑惑:“哪来的?”
封师劭憨笑:“夭夭给我留在橱柜里的。”
李莲花有点不开心了,以前家里有点荤腥都是他的,虽然不见得一定要吃,但那是夭夭专门给他留的。
今天他只吃了青菜面,封师劭却能吃鸡腿,不开心。
于是李莲花摆出长辈的谱儿说道:“师劭,虽说桃夭年纪小,与你相差不大,但毕竟是我夫人,尊重还是要有的。”
不叫婶娘,也不能叫夭夭,太亲近,不好。
少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不是,主人,你要不再想想,我和夭夭岁数差挺大的,你八岁我就到你身边了,夭夭是你十七八才来的,我们之间差了十岁…不是,这跟年岁没关系,但我是哥哥!哥哥!
这辈分一拉下来,就是一辈子。
方多病老笛没有桃夭开小灶,只能去找点野果子吃吃,酸的不仅是牙还是胃,回来一见封师劭有鸡腿馒头,简直气炸了。
凭什么他就能吃鸡腿?就因为他是李莲花的亲侄子?
他们现在叫一声叔叔还来得及吗?
远在南胤的李相显:突然鼻子好痒,怎么回事?
李相显闭着眼坐在南胤王宫正殿的主位上,听着下面闹哄哄的吵嚷不动如山,直到天色已近正午,他打算回家吃饭了。
被一直照顾他的暗卫影杀抱起放在他心爱的小轮椅上,影杀推着他往殿外走去,却被一个老迈的老头拦住。
老头是南胤旧臣,就喜欢倚老卖老,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想上来抱李相显的腿。
那影杀能让这死老头碰到他心爱的殿下尊贵的大腿吗?
必须不能啊!
死老头抱不到大腿,哭得越发疯狂了,大喊着:“殿下!殿下啊!”
李相显不适的皱皱眉,冷淡的说道:“别哭了,孤还没死!”
死老头一噎,看着主上不耐烦的表情,和背后影杀满眼得杀气,只得赶紧喊道:“殿下!祭司大人这是要造反吗?封磬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他为国尽忠,一心复国,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认错了…主…”
李相显一直身体不好,好不容易被救回来,至今身子也不好,虽然全身骨骼重组了,平时也不影响生活,但他也习惯了被他的暗卫抱着,坐着心爱的小轮椅,生活起居都是两个暗卫轮流照顾。
他性格其实平时也挺好的,只有在关于李相夷的事情上,会突然黑化。
那可不嘛,他疼爱的弟弟,心尖子的护着,就连要死了都放不下,以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别人。
可那个人是怎么对他弟弟的?
不人不鬼的活了这么多年,李相显就跟个菩萨一样安宁,但一关系到李相夷,李相显便会黑化成修罗鬼刹。
此刻李相显就黑沉着看向老臣,声音都变的鬼魅,“他做错了什么?他为国尽忠,一心复国?”李相显难得的动了动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然后撑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道:“孤怎么看着,他是一心谋反,意图不轨?”
李相显看了看殿里安静下来,都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祈求他不要发怒的所谓臣子们,接着说道:“孤的弟弟,绝顶天才,意气风发,十五岁就是天下第一,十七岁建立四顾门,二十岁就是武林盟主。封磬做了什么?扶一个蠢才上位,给孤的弟弟下碧茶之毒,从此四顾门不在,世间再无李相夷。如今十年过去了,他在做什么?万圣道又在做什么?”
李相显一一看过在场的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这是个小小的世界,尘世间有什么样的人,南胤这个被灭国之后残留下的遗族自然就有什么样的人了。
李相显继续说道:“像阴沟里的爬虫、老鼠,偷偷摸摸的,只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你们告诉我,他这是为国尽忠,一心复国?那孤可真就不知道,他是为谁的国尽忠,为复谁的国了?”李相显轻笑:“诸位,可得好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让孤心寒,别让孤啊,每天坐在这,看到的都是这种打着忠心的旗号,却行叛逆之事的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