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跟你透个底,黛拉,”关门声传来后,利亚边带黛拉往楼上走边低声说,“那是弹痕。”
“只有你在受到恶意死亡威胁时,才会见到‘里德尔’。”黛拉抚着小白蛇,也低声说。
“恶意?”利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她试探性的问,“意外和自我了结的话,我也无缘见到我的小里德尔?”
黛拉偏头看了利亚一眼,脸上挂着的浅淡笑容微微加深,她点点头,“大概是我对战无不胜的外延稍微有些严苛。”
战无不胜,受制天命,不敌内弱。
这是黛拉对战无不胜的扩展,利亚能明白黛拉表达出的意思,但她书看的不够多,做不到表述地像黛拉心里所想的那样简洁,不过她很认同黛拉的想法。
意外会中断为之奋斗的事业,但这种非主观的戛然而止的中断并不叫失败,只会是一种波折,自我放弃才叫真正的失败。
“妙极了!”利亚打了个响指,几乎就要欢呼一声,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把枪,当着黛拉的面倒出了里面的子弹,然后把这样式小巧的女式枪递了过去,“送你的,卸子弹主要是怕走火,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射击俱乐部学几轮。”
“那弹痕也是射击俱乐部里不慎留下的?”黛拉接过枪,似笑非笑看着利亚。
“有人找事,趁我落单的时候围殴我,没打过,背后放的黑枪,”说话间,她们走到了三楼的书房,利亚打开门,示意黛拉进去,“枪声响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脑子里还没过完我可怜巴巴的一生,你给我的吊牌就活了,子弹也被挡下了。”
利亚说话很风趣,可讲的内容一点也不让人放心,斗殴、枪支、生命危险,信纸上的一笔带过的家族和帮派只是遥远的名词,真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华贵的别墅背后蕴藏着多大的风险。
黛拉抿抿嘴,久别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虽然她这一年里对外总是一副冷漠样子,可真真面对上了心的人时,即使面上功力不减,也难以平静地略过好友不平的人生。
不过在所有关心之上,黛拉还更有一种认知,即她可以暗自评价,但无权干涉利亚的选择。
“我很高兴我还能见到你,利亚。”最终,黛拉没有表现出常理中此时该有的庆幸、激动或说教,只深深地看着利亚,眼里浓厚的情绪不断翻滚。
利亚笑笑,她没就这个话题深聊,只拍拍黛拉肩膀,接着两只手都抬起,示意黛拉再看看这间书房。
说是书房,但其实叫它某种展览厅更加合适,里面的簇新的书没几本,排满酒的玻璃柜门倒是有大半面墙,烟和雪茄则占了这墙面的另外一小半。
当然,利亚可不是叫还未成年的黛拉看这些东西,对着这些烟酒架子的也是玻璃柜门,不过里面的东西就五花八门了,有一个几乎磨坏的滑板、几张发脆的钱、几把坏了的枪......柜子里尽是些似乎该扔掉的破烂。
而这个陈旧品柜的C位有两个,一个是顶有明显修补痕迹的粗麻帽子,正是上次分别是黛拉送给利亚的;另一个则是块个头不小的表盘,看不出哪儿拆下来的。
“那是摩托车上的,是我架打够了后遇到的机会。”利亚注意到黛拉的目光落到了她最凶险的物品上,她冲黛拉挑挑眉,毫不避讳自己的经历。
正巧玛辛敲门推着点心餐车进来了,浓郁的红茶和精致的点心被摆到黛拉面前,利亚随手拿了块饼干扔进嘴里,边嚼边开了两瓶酒,招呼着黛拉不要客气的同时,熟练地兑起酒来。
“我老板说,谈话之前互相透的底对结果会有决定性作用,我们间倒不需要用上那么冰冷的说法,不过真诚,在一段被珍惜的友谊里也是必要的,”利亚话锋一转,“而且老友相见,最该是聊起过去的时候。”
“准备好听皮亚齐亚家族晋升最快的干部的故事了么?”利亚抬手,遥遥向黛拉举杯,兑出的金色酒液闪过光芒。
“洗耳恭听。”黛拉端起茶杯,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