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不祥的预感,再晚一些,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撑不住!
云恬冷冷看向几个缩在一旁不敢动作的产婆,她们显然是受到苏姨娘的胁迫,干脆置身事外,不愿惹事。
“快,还不快把这疯丫头给我拿下!”
随着苏姨娘一声尖厉怒喝,没有受伤的婢女立刻朝云恬扑了过去。
云恬猛地回头,反手拧住那婢女的胳膊,袖袍高高扬起,腕下露出一抹耀目的银光。
正是那根夺了陈嬷嬷性命的银簪。
一声银簪如肉的闷响,鲜血喷溅——
婢女如同陈嬷嬷一样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倒下。
“啊——!!”
屋内看清这一幕的苏姨娘几人,顿时脸色大变,尖叫不断。
“杀人......杀人啦!!”
被云恬冷然的眼神一扫,几人惊骇得连连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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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小姐!
云恬的目光再次落到几个产婆身上,“还不快过来帮忙?”
“若母亲和腹中胎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一家老小用命来赔!”
她森寒的语调和她手里的血簪一样,叫人毛骨悚然。
几个产婆闻言连忙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忙碌起来。
云恬转身,一步步朝苏姨娘走去,手里的钗子还在滴着血,“姨娘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苏姨娘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停,发鬓上晃动的步摇歪向一边,风韵犹存的脸更是血色尽褪,惊惧万分往后挪。
她想跑的,可发软的双腿根本爬不起来!
“姨娘,出了什么事?”
危急关头,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姨娘顿时目露惊喜,如见救星一般急声大呼,“耀之快来!杀人了,你二妹妹她要杀了我!!”
云恬瞥见门口身形笔挺的男子,一眼认出,那是云恬的四哥,也是苏姨娘生的儿子,云耀之。
院内的小厮们原本被苏姨娘寻了理由支开,大抵是听到屏风倒塌的巨响,这才纷纷围过来。
近来常留在府里温书的云耀之也一样。
云耀之同样看见她。
顿时眉峰紧拧。
他本是顾忌着此处乃嫡母产房重地,不敢堂而皇之入内,可循声朝内室一探,竟见云恬握着带血的簪子,杀气腾腾对着自己的生母。
一时间,怒意大盛。
他顾不得避讳大步入内,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狠狠推开,自己则挡在苏姨娘身前,“二妹!你是疯了不成?这可是怀胎十月生你的姨娘!”
云恬被他一推,脚步踉跄险些摔倒,手中仍紧紧攥着滴血的簪子,冷声道,“云薇和苏姨娘合谋要害母亲,我是来救人的。”
云耀之只觉无稽之谈,“云薇怎么可能害自己的母亲,二妹,你都十七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
话落,他眼底闪过一抹熟悉的不耐烦,“我知道你最近为了嫁妆之事烦心,可你为了让嫡母多给嫁妆,故意中伤云薇,还苛责自己的姨娘,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刻薄的话落入耳际,云恬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
她站稳抬眼,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位与苏姨娘有几分神似的四哥。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记忆里,这句话云恬经常在他嘴里听到。
每一年,嫡母都会为她和云薇办生辰宴。可是很多赴宴的世家小姐,都故意只带了一份贺礼。
那些人有意拉踩着她,一心捧起云薇这个娇贵的侯府“嫡女”。
每当云恬因为不公平的对待而哭泣,忍不住向血脉至亲的四哥诉苦时,她得到的,永远只是这一句,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云耀之总会一本正经地教训她,“云薇是嫡女,又那么善解人意,温婉贤淑,自然受人重视。”
“你是庶出,能办这么隆重的生辰宴已是荣幸,二妹,你懂事一点好吗?做人要知足。”
近日,云恬的未来婆母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未婚夫变着法子提及云恬的嫁妆,说承恩侯府家大业大,若云恬能多带点嫁妆就好了。
云恬不敢多想,可她的贴身侍女却不小心在云耀之跟前漏了口风。
云耀之听后找了个机会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反复提醒她身为庶女应该本分,懂事,知足!
如今,更是顺理成章将嫁妆与嫡母难产恶意揣测到一起。
说到底,在他眼底,云恬就是这等卑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