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亚历克斯~”阿哈嬉笑着回应着他，道：“即便能有回去一次的机会，但你守得住这一次，防得住下一次吗？更别提，没有希佩帮你，你在支配之主面前和送死无异。”

“你要从物质诞生开始守护到黄昏战争开始，这段历史，可比你所知的几千个琥珀纪更长很多呦。”

一个琥珀纪少则六七十年多则两百余年，加起来加起来的时间和星空诞生的日子相比只是九牛一毛。而只有等到黄昏战争打响，格局已成，支配之主才没办法在克里珀手中摧毁东西。毕竟，克里珀的本源就是存护，除非先杀了克里珀，否则想摧毁祂庇护的地方，很难。

“不该冒险/不谈如何去/去了也无所为。”

希佩也开始劝解亚历克斯的，亚历克斯身上担负着更大的任务，以希佩的性子，肯定还是继续苟比较好。现在还没到和支配之主公开对决的时候。

亚历克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迫切的想要去救人，但没脑子的救人就是送死。眼下两件事情，回到过去以及阻止支配之主，这两件事情一件他如今哪一件都做不了。甚至自身的力量【人】都没有办法带回去——星空都尚未点亮，带过去也没……

等一下。

亚历克斯忽然抬起头，道：“IX在那个时候是否还未聚拢？”

虚无肯定是与物质一起诞生的，但墙壁尚未建立，被尊称为IX的【虚无】应该也尚未收拢飘逸的虚无。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回到那个时候，凭借对虚无的理解，他也可以是虚无的主宰。

“放弃这种事情吧。”阿哈笑嘻嘻的说道：“存在于那个时空的支配之主尚且只敢打打补丁，如果你把IX提前弄出来，那你可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会永远的留在那里，也许咱们两个一起默默等下一个亚历克斯的到来，你是想在那陪我吗？”

“改变时间是有条件的吗？”

“这就关于存在之树了。”阿哈说道：“你还不配知道树的真相，也不该去知道。诶，希佩，你也差不多。过不了终末，谈论存在之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阿哈手中似乎有回到过去的办法，但祂这一回并不想帮亚历克斯，除非亚历克斯能够找到一个有效的解决方式，抵挡住支配之主的方式，否则就是送死而已。

阿哈知道在这里和亚历克斯打嘴炮是没用的，祂直截了当的说道：“不逗你玩了，你自己拿起手机搜索一下再做决定吧。嘻嘻嘻嘻。”

说着，阿哈的面具就不再发出声音，依然离开。

拿手机搜索一下是什么意思？

亚历克斯拿起手机思考了一下，检索了一个词，随即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深紫色头发、穿着巫女服的少女站在神社上往下方望去，金色的稻穗正在平原上随风摇摆，高速公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祥和和繁荣之态。

又是和平的一天啊。

“咦？”瞥见山脚下有人正在上来，少女连忙拿出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和外表——作为一个坐落在郊区的神社，这里也并非是什么知名的旅游景点，除了附近的些许居民，基本没有人前来。神社的工作人员与其说是在侍奉神明，不如说是采菊东篱下的悠然隐居生活。

总有人会不太喜欢城里工业气味浓厚的气息，喜欢来乡野定居——少女倒不是其中之一，她只是被收养的而已。

“城里来的？好帅啊。”当来人逐渐走近，她也看清楚对方的面貌，那一身得体的西装，怎么看都比那些朝九晚五的白领富贵许多，等看到脸时，她脑海里下意识的开始检索着最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男明星。这不会是哪个大明星吧？

来拍戏吗？借我们神社拍戏？还是来祈福。

“欢迎来到北辰神社。”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入口的一侧，说道：“请问您是为了祈福而来吗？”

“嗯……”

来人看了她一会，眼神有些复杂。

“您是外面来的游客吧。”少女笑着介绍道：“北辰神社虽然比不上那些大神社，但作为传承了近千年的神社，我们这儿许愿祈福都很灵的，在祈福前，需要求个签吗？”

“你好，巫女小姐，怎么称呼您呢？”

“北辰芽衣。”

“北辰芽衣？”

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来是听了宫司故事来的吗？当年神社的宫司北辰芽衣的确是女中豪杰呢，作为弘扬北辰一心流的大豪客，她推翻了暴乱的幕府统治，最后却隐居在神社中。啊，虽然是只有附近的人才知道的故事，但这并不是野史，而是确切发生过的。神社有确切记载的文书的，是外面的人不肯认而已。”

“这代神社的宫司收留了我，见我模样和描述中的北辰芽衣有所相似，就赐了我这个名字。”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好几百年了……先生？”

北辰芽衣见对方表情很是唏嘘，道：“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能祭拜下那位北辰宫司吗？”

“可以……请跟我往这边来。”

亚历克斯望着眼前和黄泉有几分相似，但是如同少女般年轻的女孩，心里有几分复杂。他跟着对方前往神社的神树前，虔心祭奠了一下后，拿出来了几根纯金的金条，道：“谢谢你了。”

“不是，参拜不用收费的，我们不是景点……”北辰芽衣连忙摆手，这么多金条那得多少钱啊？当然，也有可能是假的，不过，神社祈福与参拜本身就不必花钱，她琢磨不准对方拿出来的用意。

“这里有电脑吗？我想查阅一些资料。”

“我房间里有……”真是奇怪的请求，当然，有时候颜值就决定了初始的好感度，她还是乐意帮这个忙的，道：“这个黄金就不必了，您有心的话，可以买点神社的纪念品，能保佑您平安健康。”

北辰芽衣看着对方，却忽然像恍惚了一下，发现的站姿出现了一些变化。就像是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动过了一样。她刚露出疑惑的神色，就见来客收回了黄金，从口袋里拿出来带着捆条的一叠崭新的现金钞票，道：“就按这个帮我打包些纪念品吧。我要带回去送给别人。”

买买买这么多？！

“不一定够，我是说神社里的库存不一定够，我先去盘点下库存，啊，请您先用电脑，我给您倒茶。”

少女的闺房。因为居住在神社的缘故，也没太多花里胡哨，只是比别人更加整洁而已。亚历克斯脱下鞋子，盘腿坐在小矮桌前打开了对方的电脑。随即他拿出手机放在一旁，过了一会后，手机上就显示骇入成功。文字开始翻译，资料开始汇总，很快，他就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出云国，没有毁灭。

支配之主并没有把出云星球毁灭，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出云挪到了另外的星系，远离了未来IX所在的星系，也同样是星轨还未连通的地方。

如今这个世界也没有了出云国——在历史中已经覆灭了，现在星球上已经建立了数百个国家的国家。科技也发展到了地外探索，甚至是恒星探索的地步。只是因为没有打通星轨，所以暂时无法和其余文明找到关联。

王朝世代更替，兴与衰，这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但星球并没有遭遇过任何的危机。亚历克斯在历史中看到了曾经那十二英杰的名字，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都成为了各国的传奇人物，但那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即便是正常历史发展，出云国那一代人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而黄泉被虚无包围，在其中也许不曾意识到早已经过了数百年。只是和其他人比较起来，黄泉不算有名，除了当地人，几乎没人记得那位推翻了暴政的奇女子。

而后，科技慢慢发展，虽然国际上偶有纠纷和冲突，但总体上，这个星球不再存在任何全部毁灭的“危机”。

“先生，九等……”

少女刚刚统计好神社里的库存，回到房间就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了。只留下桌子上的一堆黄金，她错愕的愣在原地……这是遇到神仙了吗？

…………

“不要小瞧支配之主啊亚历克斯，祂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只知道通过毁灭来达成目的家伙啊。”

亚历克斯戴着面具对着湖面，阿哈直接就开口了，道：“我们如此戒备祂，祂也不蹭小瞧我们。祂太了解我们了。瞧瞧这个世界，五十亿人口，大部分人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你想要用他们，这五十亿人命来铸刀吗？”

“假设你只有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你做的了这种事情吗？”

死局了。

支配之主没有杀了黄泉的祖先摧毁了出云星，而是把所有人都保护了下来，让他们好好的活到了现在。先不谈能不能改变过去，如果要改变过去，就意味着这五十亿的人口会因为被改变而消失。

如果换一个人来做决定，或许能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五十亿换一个强大的黄泉再临。但亚历克斯无法做这种决定。他明白什么是【牺牲】，像这种替别人做主的行为，压根算不上牺牲。不过是将五十亿人口当做一堆数字，当做道具而已。

【人】的命途，亚历克斯的本心，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做了，他这辈子别想登顶。

支配之主已经把他将死了。即便把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去把当年的黄泉再找回来，但没有了铸刀，没有了虚无的历练。黄泉也没有那份淬炼出来的力量了。

救一人牺牲五十亿人，开辟命途无望。不去救，开辟命途概率下降。

横竖，亚历克斯都只能接受被改变后的结局，无力回旋。

只是，亚历克斯记得她的一切，记得所有事情，记得她好不容易明白那一切时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