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摆摆手，沉思。

半晌后，她对颂芝说：“你现在去碎玉轩，告诉玩贵人这件事。”

“是，娘娘。”

————

颂芝到了碎玉轩时，皇上已经离开。

她把安陵容告诉甄嬛后，甄嬛瞬间一怔。

良久后，她恍惚地道：“我去看看她吧，毕竟姐妹一场。”

简单收拾了一下，甄嬛去到了冷宫。

再次踏足这个地方，她依然觉得阴森可怖。

冷宫里，荒草丛生，不少嫔妃就像游魂一样地走来走去。

看见甄嬛时，还要扑过来。

“滚一边去！”

小允子会些武功，来一个踹倒一个。

那些嫔妃一个个尖叫着离开了。

走到最里面，甄嬛终于看到了安陵容的住所。

她提起旗袍的下摆，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刚刚跨入里面，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仿佛是什么肉腐烂了。

甄嬛忙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

小允子也受不了了，他用袖子堵住口鼻，憋着气说话。

“小主，此地不宜久留。待久伤身啊。”

两人再往里走，终于看到了安陵容。

只见安陵容脸色熏黑，形体消瘦，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流着脓水的伤口，看着恶心又触目惊心。

甄嬛见她如此，不禁眼圈一红。

她看着安陵容问：“你何时变成这样了？”

安陵容已经陷入弥留之际，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盯着甄嬛，一瞬恍惚后，笑了。

“莞姐姐，你还怪我吗？”

甄嬛看着安陵容熏黑、几乎不像常人的面庞，不由得鼻子一酸。

姐妹一场，甄嬛见她如此可怜，的确在这一刹那，心生了怜悯之情。

“怪与不怪，事情都发生了，我的孩子始终没保住。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可曾后悔做过这些事情？”

“后悔？”安陵容喃喃。

她平躺在床上，说一句话，都感觉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她努力地使劲，终于将头转向了甄嬛那一边。

“再来一次选择，莞姐姐，我还是会选择把那一瓶舒痕胶送给你；我还是会让人去刺杀你。因为我没得选！”

她的确没得选。

甄嬛对她的好，就像人赏赐给路边的一条狗一样。

她安陵容不要这种好。

“所以，你不曾后悔害过我？”

甄嬛一瞬不瞬地盯着安陵容的眼睛问。

安陵容笑了，用尽全身力气。

“哈哈，我当然不会后悔！莞姐姐，像你这种天生出身高贵，样貌姣好的人，怎么会体会到我的痛苦？你肯定觉得我狠心，我无耻，对吧？”

甄嬛摇摇头，悲哀地看向安陵容。

“陵容，自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我扪心自问，未曾害过你。我之后所做一切，全是因为你对我太过狠毒。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舒痕胶里有麝香，可我不动声色，也没有第一时间跑去质问你，更没有告诉皇上。”

安陵容眼中闪过震惊。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皇上？难道是为了一击必杀，彻底把我弄死？”

甄嬛冷笑，眼底升起了冷光，方才最后的那一点怜悯之心全无。

她淡淡地道：“那时候我还很天真，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