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五城脸上露出狞笑:“黑甲军?他们也配和金鳞卫做对手?”
张俊闻言心神一振,看来是自己把金鳞卫想简单了。
不多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在雪夜中响起。
尖锐的哨声在金鳞府内传开,整个金鳞府在短暂的死寂后,便是一下炸了锅似的发出惊呼声,所有人匆忙地爬起来,迅速开始集结。
张俊对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之处,可很快,他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哨声犹如狼烟,金鳞府外陆陆续续地紧随着传来刺耳的哨声回应。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哨声便是传遍整个应天府。
“爹,外面怎么还在吹哨啊。”
一栋民房里,被哨声打断美梦的孩子睁开眼睛,却见自己父亲已经起床,从床头取出一个大箱子出来。
孩子两眼一亮,这个箱子自己从小就见过,却从没有见自己父亲打开过,也从来不让自己碰。
男人转过身,虽然还是壮年的模样,可头发早已经白了大半。
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睡吧,再睡一会,明天天亮了,爹要是没回家,就去找邻居李婶子知道么?”
“爹你……”
孩子还想问什么,只见男人手指轻轻在孩子肩膀上一捏,瞬间原本精力十足的孩子,立刻就昏昏欲睡倒在床上。
男人轻轻给孩子盖上被子,不舍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看了看外面不断起伏的哨声,眼神闪过些许犹豫,一咬牙:“罢了,既已许国,何以许家。”
转身将箱子打开。
伸手抓起箱子里的东西用力一抖。
叮当叮当的作响声下,一件金灿灿的战甲赫然佩挂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干净利索地将战甲穿戴好,又从箱子底下拿出一把刀。
这把刀和常见的腰刀相仿,刀身较一般腰刀短小,且有弧度,轻轻一拔,哪怕是多年不曾见光,刀刃已经绽放冷艳的杀意。
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便是转身拉开房门,从腰间银鱼袋里取出一个铜哨放在嘴里吹响起来。
荣王府,一身常服的荣王已经点齐人马,身旁跟随着的正是九门提督袁侯爷。
同时黄毛等几人也在其中。
袁侯爷正要汇报,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禁宫九门,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就能直接冲进禁宫。
可还不等他回报,满城的铜哨声响起,荣王和袁侯爷两人脸色一僵,彼此目光相对,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会有铜哨?金鳞卫里面那些老东西还没死绝么?”
荣王张大嘴巴,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父王突然间有了启用金鳞卫的想法,莫非不是一时突发奇想,而是早早就让金鳞卫暗中积蓄力量?
若是如此……
想到这,荣王心里不由得一阵恍惚,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快,快,去西街,通知黑甲军,全部去西街。”
袁侯爷点了点头,看似还算是镇定,但小腿却是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打颤起来。
“王爷,咱们……”
黄毛见荣王居然突然改变了计划,不由得和身边几位相视一眼。
荣王赶紧摆了摆手:“大祭要紧,其他事情暂时后议。”
随后黑压压的黑甲军立刻转变方向,直奔向西街而去。
路上黄毛凑到了袁侯爷身旁:“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袁侯爷苦着脸,仰起头念诵道:
“一尺春刀出手新,金甲光彩绝纤尘。
不知人间贵公子,可闻铜哨鬼神惊。”
念完此诗,袁侯爷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或者说是不敢再多言。
这荡漾在应天府的铜哨声,不知道吓倒了多少蠢蠢欲动的贼心,甚至就连当朝首辅,听到铜哨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恍惚间回到幼年之时,又看到那恐怖的诏狱前,每日血粼粼的人头。
与此同时,张俊和金五城依旧站在后堂大殿外静静看着满天飘雪。
不多时,张俊眉头微扬,目光看向前方。
一个,不,两个凝神境高手,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位聚气境高手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转眼已是过百。
这次轮到张俊震惊了,没想到已经破败的金鳞卫居然还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召集到这样多的高手。
“怎么样,意外么?”
金五城眯着眼看向张俊,挺起胸膛:“都说烂船还有三颗钉,这是咱们金鳞卫第一颗钉,可惜,这些年局势动荡,许多故人已经不在了。”
“是我小看了天下英雄了,难怪齐东阳一直卡在总把头的位置上不去。”
张俊似乎有些理解齐东阳了,他聚气六层的实力,却始终屈居于千户的位置上,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足够深的背景,同样也是因为这些藏在暗处的高手。
他们尚没有凋零,哪怕已经雪藏,但官职依旧被保留下来。
目的就是防止有这样的一天出现,防止职位上出现冲突。
相信这一点齐东阳作为老人,自然是心里门清。
很快,陆陆续续的金甲身影已经赶过来,整整齐齐地站立在后堂前的操场上。
张俊注意到,这些人的站位并不整齐,当中有一些位置空缺了出来。
这时,两道披挂着金甲的身影,赫然飞跃上前,推金山倒玉柱重重单膝跪拜向金五城。
“前指挥同知,贺子真。”
“前指挥佥事,杨懋。”
“拜见指挥使大人。”
张俊站在一旁,目光凝视两人,一个是刚刚踏入,一个是凝神御物期。
“好,好,杨老哥,这么多年没见,你依旧神采奕奕啊。”
“何大哥,快快请起,当年您做同知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千总呢。”
金五城将两人搀扶起来,随后向张俊介绍道:“这两位都是金鳞卫的老前辈,当年金刀案涉及太大,老指挥使不得不提前遣散他们,但留下秘册,只要吹响铜哨,两人立刻官复原职。”
张俊点了点头,拱手道:“赵橘见过两位前辈。”
“不敢,早听说你大名,若不是我们身份敏感早就要与你把酒言欢。”
“雷劈恶神,剑斩走狗,雷厉风行的手段,都让我差点以为是当年的沈总回来了呢。”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张俊进入竞技世界后,没有立刻攀谈五位王爷,反而是把这五个王爷的脸皮按在地上当炮踩,自是赢得了一份偌大的名望。
“两位前辈客气了。”
“是啊,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诸位,事情我不多说了,现在情况紧急,咱们稍晚点在许久,来吧,让咱们家的新同知看看,咱们这条烂船上的第二根钉。”
金五城说罢,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后堂。
瞬间,张俊心底一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升起在心间,说不上好与坏,但浑身汗毛却是不自觉地立起来。
再看后堂那大殿。
大殿空空荡荡,香案上的香烛燃着了了青烟。
一种莫名的威压开始在殿中复苏的。
金五城将拳头举起,捶打在自己的胸口上,赫然向着大殿的方向跪拜下来:“请衙神!!”
“恭请衙神出山!”
众人齐刷刷拜倒,一时后堂大殿上莫名地神威复苏。
刹那间,天地昏暗。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泥塑中复苏,露出鲜红的披风,一身灿灿金甲,手握金刀,头戴黑冠。
张俊定睛一瞧,便是想起这尊雕像是何人,记得之前曾和寒哥儿去摆放他大哥寒哥儿家中时,里面便是供奉着这尊神灵。
金鳞卫金刀御史,沈千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