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礼的目光看向那高耸的围墙，外面的景象他们无从得知，只能从架在上面的电网隐约察觉外面世界的不祥。

人造太阳兢兢业业地在天上洒落阳光与热浪，在纯白拥挤的楼宇中，待久了竟然比在洁白的病房中更加压抑。

“这里的一切设置，只有一个目的。”沈玉衡捡起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的黑白小丑面具，眼睫微垂间遮挡住了那股嘲讽神色。

“就是逼疯我们所有活物。”

“……不论是人类还是鬼怪？”云柔敏锐地抓到了沈玉衡的形容，她抓了抓自己有些刺痛瘙痒的手臂，脸色有些不好：“真是有病。”

【别说他们了，我现在被白花花还反光的楼弄得眼睛疼。】

【我一直盯着小猫他们，还是弄得我心情不好。】

【密集高耸，纯色，加上炙热的光照，时间长了正常鬼都得变成名画呐喊。】

【呐喊是啥？】

【啊嗷（鬼魂.JPG），就这样。】

沈玉衡咳嗽一下，视线从傻了吧唧的弹幕上移开，他抓着小丑面具胳膊抡起圈，用力地投向看似坚不可摧的围墙上。

“啪嗒。”一道微弱的落地声从外面响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面具竟然穿过了厚重的墙壁，消失在那之后。

X少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原本常年卧床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早已被那热烈的吻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泛着水光的嘴唇艳丽起来。

薄薄的嘴唇就连轻抿都让人害怕会裂出汁水。

“哥哥。”X少年把手伸到沈玉衡的手中，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沈玉衡的身影。

他抬起沈玉衡的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对方的手背，想要写上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

细小的白色羽毛在白色楼宇的掩护下刺向沈玉衡。

沈玉衡一手甩开X少年让他离开攻击范围，低声说道：“散开，你们离我远点。”

对方的目标显然是他，而且在狭窄的过道里，人聚堆的话靶子就太大了。

X少年被推得撞到墙上，捂着胳膊有些委屈地看向沈玉衡。

失去发绳捆绑的长发随着沈玉衡身形的动作晃动着，在阳光下像绸缎一样浮现出健康的光泽。

云柔小心地躲在羽毛攻击的死角中，利用钢管、虎头大枪的枪头还有周斯礼的裁纸刀反射着太阳光。

一边是隐蔽了他们实际的藏身地点，一方面是光影的变化能够帮助沈玉衡抓到高速飞来的羽毛。

“我来。”周斯礼看着云柔撑着简易的反光道具，双手的血迹逐渐洇透了纱布，他皱着眉，拍了拍胸口道：“我运气好，让我试试。”

【他忽好忽坏的第六感要上线了。】

【我怕他直接折到猫儿的眼睛上。】

【应该不会，他最差也就是照自己眼睛上。】

这句弹幕还没有彻底飘过，周斯礼就低声嗷了一下，他揉了揉刺痛的眼睛，又小心地转动起了道具。

不过他显然是一个无法把物理课的重要知识点，光的折射完美地运用到实际中。

那折射的像是随机的扫射。

X少年揉了揉撞得有些钝痛的胳膊，眼神紧紧地盯着沈玉衡的身体。

原本跟鬼怪还有L先生打的一场，上半身的衣物早已碎成布条，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沈玉衡打抖起来的时候，整个的眼睛兴奋得发亮，蔚蓝如天空的眸子看向任何人，都能被里面的平淡的情绪刺激得想要发火。

毕竟那眸子就像是一面镜子，让人莫名感觉被沈玉衡看见了其中的丑陋灵魂。

恐惧情绪的下意识表现就是攻击行为。

他们露出扭曲滑稽的表情，不断地贬低着沈玉衡的一切。

哪怕幼时的沈玉衡乖得像是一只流浪猫，连龇牙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被那个人捡了回去，才终于体验到了被宠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