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钺回到了自己的那一边,他坐在草堆上,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贺境心道:“别烦心了,我们很快就会被放出去的。”
宋钺:“可是你不是说,我们待在里面才安全吗?”
“是啊,但案子破了啊,不管凶手是不是贵妃,但一定不是我啊。”贺境心道,“既然我都不是凶手,甚至还帮忙解开了密室是怎么形成的,怎么也有功劳,不能再关着我啊。”
“但我们越狱了。”宋钺不得不提醒她这一点,“越狱是大罪。”
贺境心不在意地挥挥手,“功过相抵嘛。”
宋钺:神的功过相抵。
贺境心和宋钺,还有心思在牢里面斗嘴,全然不知道外面,整个长安城都因为他们而陷入了混乱。
左相夫人在御书房刺杀贵妃,因为贵妃就是几天前,傅棠一案的凶手!
据说皇帝震怒,当场让人传了大理寺卿还有刑部侍郎入宫,左相夫人也被当场拿下,而贵妃则因为被扎中心脏,生命垂危,正在接受太医的抢救。
“贺境心和宋钺,不是被关在牢里的吗?他们是如何出去,又如何查到这些的?”皇帝气的一把将地图和左相夫人从连顺那里拿到的证词,摔在了许百成的面前。
许百成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他后背全是冷汗,他几乎要恨死贺境心了!
贺境心不是说好七天的吗?今天才是他们越狱的第三天,他们这是要把天给掀了啊!他们要掀了天,能不能别拖他一起死啊!
边上刑部尚书,一直在用冷冷的眼神,一刀一刀的剐着许百成。
“回皇上,臣知道这件事!”到了这会,许百成只能强行稳住,“贺大师和臣主动请求的,她想洗脱身上的嫌疑,主动请缨去查线索,但她要求保密,许是为了暗中查探,不打草惊蛇!”
许百成勉强扯出了个理由,但转念一想,他也没说谎,虽然事实有那么一点出入,但的确是贺境心主动要求的啊!他也答应了啊!
皇帝盯着许百成看了一会儿,“当真如此?”
许百成头都快埋进地里去了,“臣不敢隐瞒皇上!”
皇上冷哼一声,他此时十分生气,任谁被当众指出被戴了绿帽子,心情都不会好,更别提他还是一国之君,此事是皇室的丑闻,更是他的!
皇上很生气,殿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冷,几乎要凝固了,明明天还挺热,可是两人却几乎要冻僵了。
“去,让宋钺来见我!”皇帝不认识贺境心,不知道什么贺大师,但是宋钺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他可是印象深刻!
本来,他的治下出了一个三元及第,还是如此年轻,风度翩翩的状元郎,合该被传为一段佳话,甚至若干年后,也能成为他的政绩,但谁能想到,这个状元郎的脑壳根本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在他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有心想要招他为驸马,让他尚公主的时候,直接半点不给面子的拒绝,甚至还把三公主给气哭了。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所以皇帝一气之下,决定把他丢到大理寺去坐冷板凳,本想着冷一冷他,让他感受一下现实的冷暖和残酷,再让他选择一次,谁能想到,他被上峰委以重任,负责查傅棠一案,他抓了嫌疑人,还能把嫌疑人给放了。
于是他的这位状元郎,自他把自己作到大理寺坐冷板凳后,又一次把自己作进了监牢,他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搞出越狱!
别以为许百成说的这么好听,什么私下里说好了,这根本就是越狱!
皇帝快要气疯了!
“回、回皇上,臣也不知道宋大人现在何处。”许百成战战兢兢地回道,他在心中,愤愤想到,如果再让他见到贺境心,他绝对要弄死她,立刻,马上,犹豫一下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皇帝脸都黑了,“来人!去找宋大人,找到他,让他立刻来见朕!”
皇帝一声令下,御林军顿时就出动了。
当然,最后一个见过宋钺的人是左相夫人,左相夫人此时被关在天牢里,她手上全是血,浑身的衣服上也染满了血,但她却非常镇定地坐在地上,但恰恰是这份镇定,让人瞧着觉得瘆得慌。
左相夫人被问话,很淡定的说了,她在平康坊见过宋钺宋大人。
此时早已到了宵禁,但事出有因,全长安城都喧闹起来,御林军都出动了,到处搜寻宋大人。
宋大人是哪位大人?
哦,就是那个负责查左相之女在花轿中被杀一案的那位大人。
伴随着御林军所踏足的地方,只在三元及第后拉了一大波关注的宋钺,一夜之间又一次成为了长安城的热门话题人。
然而长安城都几乎要被掀过来,却都没找到宋钺,谁也没能想到,宋钺会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大理寺监牢。
毕竟他越狱了嘛!
还是第二天一大早,丁左例行公事的巡查监牢时,看到了躺在稻草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宋钺,还有隔壁牢房里的贺境心。
丁左大喊了一声,“宋大人!”
“啊?”宋钺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他昨晚上忧心忡忡直到过了子时才睡着,这一大早被吵醒,人还有些不清醒。
“你怎么会在这里?!”丁左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人没消失,还存在着,不是幻觉,“皇上要见您,已经让人全长安城找您了!”
宋钺瞬间清醒了,他从地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丁左:“昨天许大人被皇上召进宫去了,他说,您在外面查案,皇上要见您,昨天御林军在长安城里找了一整夜,都快把长安城挖地三尺了!”
丁左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牢门,“快,快跟我走吧,宋大人!”
宋钺就这么被丁左给揪出了牢房。
“等等!那她呢?”宋钺挣扎着扭头,指向隔壁牢房的贺境心。
贺境心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看热闹,“皇上要见你宋钺,关我什么事?”
“皇上暂时没有传召她,您先跟我去见皇上吧!”丁左扯走了宋钺。
牢房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贺境心没有再闭眼,试图让自己睡着。
她眼底下的青黑更重了,昨天一夜,她基本没有怎么睡得着。
因为她的脑子里,不停的推演着她得到的这些线索。
傅棠之死,到现在,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起来,因为贵妃和左相偷情,两人还胆大包天的生下了秦王赵承溶。
贵妃为了秘密不暴露,也因为憎恨左相夫人,所以在婚礼当天,她虐杀了傅棠,还利用人墙,打造了一个密室杀人案,让整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
如今密室已破,案发现场可能就在信阳公主府,而信阳公主就是贵妃之女。
可是合不上。
贺境心的脑海中,这个案件,无法形成闭环,一些谜题被解开,但是更多的谜题出现了,比如说,为什么轿子里没有刀劈斧砍的痕迹,毕竟傅棠被分尸了,为什么轿子顶上的顶珠这么明显的异常,贵妃没有去掩盖,红色宝石虽然难得,但作为贵妃这样显赫的身份,不可能找不到类似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为什么尸体要被砍的乱七八糟——
贺境心脑海中,蓦的闪过了一点什么,与上次不同,这一次贺境心抓住了!
贺境心猛地从牢里站了起来。
是了,时间那么紧迫,为什么尸体要砍成那个样子,还有,更换的真的是轿子吗?那换掉的轿子去了哪里,在信阳公主府吗?
更换轿子,是为了掩盖傅棠是在花轿里被分尸吗?还是说为了制造完美的密室。
是因为傅棠在花轿里被砍杀,轿子被砍坏了,所以需要更换轿子,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在轿子里面杀人,明明都已经人为制造了一个密室,那在这个密室里,凶手可以为所欲为!
贺境心双手抓住栏杆,气沉丹田,“来人!快开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在外面巡逻的陈槐被引了过来,陈槐震惊的看着贺境心,这牢房不是空了吗?难不成大人又把人给换回来了?可是不对啊,大人不是说,贺境心根本不在牢房里,而是出去查案去了吗?
“快放我出去!”贺境心急道,“我不是杀人凶手,你快放了我。”
陈槐:“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来不及解释了,搞快点!”贺境心黑着脸催促。
她当然可以扒拉砖头出去,但是她没必要再来一次越狱,毕竟她还需要有人带她去检查傅棠的尸体呢。
陈槐被贺境心催命似的,催着开了牢门,“行了,你的确不是嫌疑人,出来吧。”
“快,傅棠的尸体在哪里?”贺境心问,“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