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更烛火五更烬(1 / 2)

花厅外。

杜引章此时是崩溃的。

他涨红了脸,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与不敢置信。

杜引章一直留在这里,帮着张书鹤问话,查看师爷和捕快那边问到的供词。

此时,桌子被锯成了两半,谢家主的尸体已经被从桌子中间挪了下来,他被平放在地上,仵作正将验尸的工具放回去,“死者死亡时间,在寅时一刻左右,他的致命伤并不在肚子上的那把刀,那伤口附近并没有凝血的迹象,说明他是死之后才被人捅那一刀的。”

张书鹤就问仵作,“那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仵作道:“谢家主的血中带毒,致死原因应该是剧毒,但这种毒我之前也不曾见过。”

张书鹤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随后翻了翻面前的供词,翻出了其中一张。

那是谢家主身边的长随的供词,根据长随所言,谢家主昨夜是歇在书房的,后来半夜的时候,却穿戴整齐地出门去了,谢家主去的是洛阳城最大的客栈,知行客栈,只是家主到了之后,就让长随走了。

长随离开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杜家的下人带着杜家家主杜仲,面色凝重的走进客栈。

张书鹤将这份供词抽了出来,随后让人将这个长随叫到面前。

长随此时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家主没死之前,他在谢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如今家主没了,他这条失去主人的狗,心中惶惶不得安宁,前方的路仿佛都变得黯淡无光。

“你供词上说,谢家主三更半夜出门,去了知行客栈,你离开的时候,撞见了杜家主,可有此事?”张书鹤眼神锐利地盯着长随。

长随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回大人,正是如此。”

张书鹤换了个问话:“也就是说,谢家主半夜三更,和杜家家主在客栈会面?”

长随却摇了摇头,“张大人,我只是在外面遇到过杜家主,我不知他是否是去见我们家主的。”

正将师爷那边记录的新的口供拿过来,要递给张书鹤的杜引章:???

杜引章:“你说的是哪个杜家家主?”

长随看了杜引章一眼,心中忐忑极了,他自然是认识杜引章的。

杜家可是洛阳豪商,用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来形容也完全配得上,身为杜家的少主子,杜引章在洛阳城也相当有名气,尤其是这位商贾出身的大少爷,竟然一心向学,妄图考取功名,给杜家改换门庭。

长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自然是令尊,杜家主。”

杜引章整个人都震惊了,“你是说,谢家主昨晚上深更半夜在知行客栈和我爹私会?”

张书鹤:……

察觉到这里异常,赶过来的宋钺:……

听到杜引章的惊叫,也从偏僻角落里走过来的贺境心和崔婉琼:……

不是,这位好歹寒窗苦读了十数年的读书人,你的用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两个中年大叔,夜半三更见面,那能叫私会吗?!

杜引章却迫切地想要辩解,他觉得他爹不太可能三更半夜离家的,“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长随解释道:“杜少爷,我并没有说,家主去见的人就是杜家主,我只是如实说了,我送了家主之后,离开时见到了杜家主。”

张书鹤略微点了点头,“既如此,先去知行客栈,问一问昨夜谢家主有没有去知行客栈,去了客栈又见了什么人。”

杜引章却急急拜别,他要赶回去问问父亲,昨夜去客栈作甚?

张书鹤命人好生看守花厅,案子未明朗之前,不许有人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而他则带着师爷和捕快前往知行客栈。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谢家主未必是在谢家出事的。

“张大人,我还能感觉到这里有很重的阴气,我得再查看一下。”贺境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张书鹤:……我信你个鬼的阴气,这里才死了人,傻子都知道说这里不吉利!

张书鹤懒得搭理贺境心,径直带着人往外走。

贺境心看向崔婉琼:“我还想再看看这里的情况,可以吗?”

崔婉琼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贺境心半点也不客气地开始在花厅里四处寻摸,她连花厅里摆放着的那些普通花卉都没放过,一一翻看。

宋钺不解地问:“这里,张大人不是检查过了吗?”

贺境心却道:“万一检查的人不够仔细呢?”

宋钺:“那你发现什么特别的了吗?”

贺境心:“特别干净算不算?”

宋钺:???

一边的崔婉琼也很不解,“干净有什么问题吗?”

贺境心走到那张用来摆放牡丹的桌子。

这桌子,张书鹤的人并没有带走,不过他也留下了两个衙差负责保持现场不乱。

桌子已经被锯开了,完整的桌子被锯开成了两半。

贺境心招呼宋钺,“搭把手。”

贺境心说着,已经弯下腰,把倒在地上的一半扶了起来,宋钺看了看贺境心,然后默默地扶起了另一半,两人推着,将原本分开放的桌子,拼在了一起。

贺境心指了指桌子的边缘,“你看,这个桌子中间开的洞,创口切得非常干净利落。”

贺境心之前掀开桌子上的桌布,不只是看清楚了谢家主肚子上扎着的那把刀,还看到了地上的积血,当然还有,干净到不可思议的地面。

拜贺境心绝佳的记忆力所赐,她非常清楚的记得,桌子底下没有木屑,也没有多余的脚印。

“这桌子上,原本是没有这个洞的吧?”贺境心看着崔婉琼问。

崔婉琼往前走了两步道:“自然是完好无损的,这里我昨天晚上去休息之前,亲自检查过。因为不能出差错,这里一晚上都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