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踏,踩在官道上,九月末,有些树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而枫叶也慢慢地被渐渐凉下来的秋风,染上绯色。
溪草村位于洛阳城外,三十多里的村子里,村子靠山而建,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村的路,住在溪草村的村民们,没多大事儿,都不太爱出村,往常来往村中的,也大多是一些挑着担子的货郎。
所以当马车进村的时候,坐在村口大树下唠家常的几个大妈大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马车在村口停了下来,从马车里先下来的是宋钺,紧随其后的,却是又扮上贺大师的贺境心。
此时的贺境心,脸上黏着胡子,完全是一副三十来岁,化外高人的架势。
贺境心下了马车之后,目光从大树下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身上扫过。
徐大妈从大石头上站起来,一脸兴致勃勃的上前来,“这位……大师?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
贺境心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宋钺十分配合地上前一步,“这位大娘,我们贺大师,前天夜观星象,发现这个方位将有祸事发生,恰好我们大师离得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赶过来了。”
宋钺:……
宋钺第一次干这种事,总觉得十分羞耻。
徐大妈听宋钺这么说,顿时十分震惊,坐在树下,一直朝这边偷偷看的那几个也坐不住了,纷纷围了过来。
“这位大师,您说我们这儿要有祸事,可是真的?”老赵头年纪大了,站着的时候都颤巍巍的,让人怀疑他能不能站得稳。
贺境心一副化外高人的模样,她冷着脸不苟言笑的时候,十分能唬人,“自是真的,我算到你们村子,将有血光之灾。”
几人脸上露出惧色,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些神神怪怪之事,有一种超乎常人的信任。
老赵头忙问:“怎会如此,我们村的人,从不做坏事,我们甚至都不太出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怎么会有祸事发生?”
贺境心淡淡道:“老人家,这祸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看你这个年纪,应该还记得吧,二十多年前,你想一想……”
贺境心留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后,转身就往前走。
几个老头老太面面相觑,起先大家都很茫然,也很困惑,不太明白贺境心说的是什么。
直到有个老太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说起来,二十多年前,的确发生了一桩事啊,住在西山脚下那户,半夜不是有人进去杀人的吗?那个顾老太,不就是被人杀死了吗?”那老太说着,一脸惧色,“也是他们家太有钱了,引了贼人惦记啊。”
那老太这么一说,剩下的几个人全都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是啊!我也记得,那顾老太死的太惨了,家里哟……这大师说,我们村又要发生血光之灾,该不会是……又要有谁家出人命了吧?”徐大妈问。
也有人觉得,这事儿太玄乎了。
“那谁知道这个什么贺大师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一来就说要有血光之灾,万一是个骗子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二十多年前的血光之灾的?总不能是瞎猜的吧?”
“嗨,这有什么难的,这不管那个村,总会有人死啊,受伤啊,对吧?”
老赵头却觉得,刚刚那个贺大师,看起来不像是骗子,“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们跟上去瞧瞧,反正只要他开口要钱,我们就把他赶出去!”
徐大妈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老赵头说的有道理,遂都跟在了贺境心的后面,看看这两个人要往哪里走。
而此时,村里来了外人的消息,也传到了溪草村的村民家中,溪草村的村长自然也听说了。
贺境心和宋钺走在前面,他们走的并不快,因为需要给足村民们围过来的时间。
宋钺小声问:“咱们就非这样不可吗?直接打听的话,也能打听出来吧,这村子里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肯定还记得花家,毕竟花想容是后来搬过来的,长得又那样出众,家里当家人还是镖局里走镖的,这样的情况,一提就有人知道。”
贺境心道:“对,你可以问,然后问出一些表面的东西。二十多年前,谢家不管事出于什么目的,囚禁花想容,花想容的弟弟和忠仆,肯定会想办法去营救,谢家也不可能留下这两个麻烦,最大的可能,二十多年前,谢家就派人去斩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