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远发现,自己的好友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饭堂里,宋钺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碗粥,喝着喝着,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个笑。
拿起筷子去夹小菜的时候,又对着小菜笑了半天。
骆修远打了个哆嗦。
“随锦啊。”骆修远小心翼翼地瞥了宋钺一眼,他喊了一声,结果宋钺竟然出神的,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随锦!”骆修远忍不住抬高了一点声音。
宋钺手里的小菜都被惊掉了,他扭头看向骆修远,“啊?”
骆修远深吸一口气,“你一大早的,捡银子了吗?”
“没有啊。”宋钺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好友为何如此问。
“那你怎么对着一碗粥发笑,怪渗人的,你莫不是中邪了吧,要不要让贺大师给你瞧瞧。”骆修远道。
宋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朵尖都泛起了红晕,整个人的气质肉眼可见的变了,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荡漾和羞涩,“瞎说什么,咋可能是中邪。”
“那是怎么的?”骆修远追问道。
宋钺抬起下巴看着骆修远,随后忽然笑了一下,“我媳妇儿……哎呀,我忘记你没有成亲,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等你有媳妇儿了就知道了。”
宋钺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十分优雅地放下了碗筷,然后脚下生风的出去了。
骆修远:……
骆修远:就你有媳妇儿!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宋随锦,改名叫宋炫耀算了!
骆修远郁闷地端起碗喝粥。
张满和贺影心一起进了饭堂,两人还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都挂着一点莫名之色。
“怎么回事,宋大人心情很好的样子?”张满坐在饭桌边上,自己拿了碗去盛了粥,先给贺影心一碗,之后再给自己装了一碗。
“对啊,姐夫那样子看起来怪怪的。”贺影心捧起碗喝粥。
骆修远冷笑一声,“可能是昨晚上做梦见鬼了吧。”
宋钺自然不知道骆修远在背后编排自己,他此时已经换上了官袍,去了前衙。
宋钺乃是县令,他的办公房很大,里面放了一盆价值连城的兰花,椅子后面的墙上则挂了一副名家字画,办公房收拾的非常整洁,放在书案上的白纸摸上去手感极好,是普通人花钱也买不到的上好竹纸。
处处都很周到,周到到无论是什么人到这里,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宋钺心中感叹,这便是上县的底气和底蕴吗,便是之前在青州的府衙办公房,都不及这里十分之一。
宋钺才坐下来,蒋县丞就过来敲门了,他见了宋钺脸上就是和煦的微笑,“下官见过县令大人。”
宋钺抬手道:“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初来乍到,县衙的一切事物均不了解,还需花几日时间梳理一下,期间要劳烦蒋大人了。”
蒋县丞忙摆出一脸惶恐之色,“大人如此说,便是要折煞我也。”
宋钺指了指一边的圈椅道:“蒋大人若不忙的话,不如坐下来聊聊?”
“自然,下官的本职便是辅助大人治理阳直县。”蒋县丞在圈椅上坐下来。
不多时,一个小吏过来上了两盏茶。
*
贺境心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福伯告诉她,客房的那位娘子,天才亮就走了。
“她和花少侠说,有很急的事情要先离开。”福伯道。
贺境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去饭堂,厨娘给她留了饭。
张满和贺影心听说贺境心起来了,顿时跑来,一大一小站在贺境心的饭桌边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境心。
贺境心:……
贺境心淡定的一批,顶着这两道视线,硬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
“说。”贺境心言简意赅。
“姐,我们出去逛逛吧!”贺影心上前一步,站在贺境心面前,那双乌黑的眸子睁的大大的,一脸期待地看着贺境心,“之前听说这里特别热闹,甚至有一些东西长安城都没有。”
“不行。”贺境心却道,“如今是春天,你忘记往年,每到这个时候,你都很容易诱发咳疾了吗?”
贺影心缩了缩脖子,“但我今年一直都挺好的,并没有生病,只是出去看看。”
贺影心抓住贺境心的衣袖晃了晃,眼神湿漉漉的,别提多可怜了。
贺境心:这谁扛得住啊。
“行,不过你出去,须得带幂篱。”贺境心道。
“没问题!”贺影心顿时开心地跑了出去。
张满有些意外地问道:“小影心竟然有咳疾吗?”
“是的,我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带起来非常麻烦,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容易发病。”贺境心解释道。
张满:“原来如此,有点可怜,大夫有没有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根治吗?”
贺境心:“大夫说,她这病是胎里带出来的,天生体弱,须得好好照顾,慢慢温养,再大一些就能养好了。”
张满松了口气,“那便好。”
贺境心稍作收拾了一下,她叫上了花明庭一起同行,如今他们到了阳直县,花明庭的县尉和骆修远的县丞,怕是要缓一缓,至少得缓到宋钺对阳直县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
目前看来,这阳直县上上下下似乎都很靠谱,对宋钺这个突然丢过来的县令,给出了十足十的诚意,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捧杀的幌子呢,万一他们是想让宋钺当个吉祥物,权限并不还给宋钺呢。
阳直县的县衙建在城北,出了县衙的后门,直接就是一条大街。
这阳直县的城北,住着的大多是商户人家,小一些的乡绅地主也在这一片。所以这条街道还是颇为热闹的。
贺境心一行四个人,除了带着幂篱的贺影心,还有一个眼下有着黑眼圈,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贺境心之外,张满还有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花明庭,容貌都极为出色。
阳直县内并非没有美人,相反,美人还不少,毕竟这里世家林立,能聚集在这里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基本上就没有差的。
但就算是这样,这两人的相貌也尤其地显眼。
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看的发愣,险些撞到墙上去。
贺境心四人却淡定的很。
贺境心走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彼此交谈的声音,只言片语,全都汇聚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