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社会新闻时,她要来采稿;做特殊职业专题时,她要来蹲稿;做娱乐消费统计时,她要做调研;做生活方式类目时,她又要看建筑、看装修、看格局、看灯光、看器皿、看气氛、看歌手及乐队;做访谈时,她还要带采访对象到适合他们的清新有格调的酒吧,靠一杯暖胃小酒,帮助他们卸下防备,直抒胸意,一吐为快。
当然,最最多的,是作为南玉的闺中蜜友,到不同的酒吧陪着她,在看她笑闹、顾她周全的同时,打开Laptop加班码字,随她一起消磨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而这个曲落年所谓附近的有意思的地方,阿松竟然不知道也没有来过,它也不是网红馆,大门处并不像开门营业的地方,进门后,石块与碎石铺成的小径就绵延开去,宽度刚够两个人肩并肩走过,碎石中嵌着暖色的地灯,左右两侧是细密修长的竹林,在竹林掩映中曲落年与她并排走了个Z字形,这才到了建筑的门廊。
门边右手墙上写着“影绰”两字,算是它的名字。门上一对刷着金漆的铜狮子,双眼炯炯有神,口里衔着门环,彼此掩着。曲落年口中说着,就是这了,一边直接推开了门,进门又是个园子,清雅隽逸到阿松觉得这意境渲染的有点过头了,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曲落年,他还在向前走着,就像来过很多次的常客。
步入中厅,终于有了前台,曲落年随手招呼了一声,就转头对阿松说,我们去顶层天台,顶层再晚一点,能看到星河,今天天气不错,那里还有架高倍望远镜。
阿松愣了一下,会选咖啡厅做访谈的曲落年,竟然又与她有志一同,爱看星空?
……
最早发现阿松有点不对劲的,是她养的宠物,叫Cangbe——一只来自南美洲的,吃的有点胖的会变色的蜥蜴,这只冷血动物早已习惯了阿松比它还要冷的日常生活动态,最近的主人却总用过分温柔的目光凝视它,看得它周身十分的不自在。
第二个发现阿松不对劲的就是南玉了,用微信视频聊着聊着,南玉忽然说,松仁儿,你怎么了,你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跟换了个人一样,什么事,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快给我从实招来!
……
对呀,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呢?
一定是第二次巧遇曲落年的那个夜半吧。
如果不是他为她特调了一杯温参伏特加;
如果不是畅聊至夜深,郊区的夜如水微凉,他拿了薄毯轻轻的围住她晚礼小黑裙外裸露的肩;
如果不是四下房屋的灯光渐渐熄了,他也差服务生关了顶层天台大多数的灯,问询她想观察的星座,架好望远镜,调好角度与焦距,她凑上前去,他正在她身后,附身贴着她耳边,一只手伸远为她指大概的方位,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上她的肩,隔着薄毯,气氛不至于尴尬,唯有一点点的暧昧;
如果不是那个场景下空气里还飘着酒香、花香、翠竹的清新味道;
如果不是她转身时,忽然对上他的眉与眼,剑眉星目,脉脉似含情,眼中似有星光璀璨,对上他的鼻,有种这路帅气必须与你有关的意味,对上他的唇,薄薄的,多情而又无情的弧度,微微上扬的嘴角,足以媚惑众生,最最让她移不开眼的是他的下颌线,一万,不,十万个人中都无法找出如此出色的下颌线;
如果不是他就在她耳边低语,叫着一个个星座与亮星的名字,声线是如此动听,吹皱了她心中那一湖春水,撩拨了她脑中那一曲闲弦。
……
没有错,阿松不过就是被媚惑了,与曲落年两次短短的相识,每一帧画面都被慢动作回放,不由自主,不受控制,他就这样在她的心中轻拉浅唱,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