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菲然转首看向蓝昊天,“卫大哥?”
蓝昊天朝着钟老板拱手一揖,“那便多谢钟老板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狼藉的油篷车,追问道:“不知钟老板的商队发生何事了?适才在大堂……”
“遭贼了!”钟老板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这地方贼多,不明抢算好的了!”
“贼多?”蓝昊天面露惑色,“雍州如今乱成这样了么?”
钟老板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脸无奈:“原先可不这样!自从鞑子破城后,盗贼匪患便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官府都撒手不管了!”
他目光落至鱼菲然身上,补充一句:“你们也要小心一些,特别是姑娘家,在这地界可是抢手货!”
鱼菲然瞧出他眸底的潋滟,不禁往蓝昊天身后缩了缩。
“好,多谢钟老板提醒!”蓝昊天刻意挡了挡他的视线,“钟老板是京城钟家的人?”
“在下钟叔凡,”钟老板自报家门,“是现任钟家家主的亲侄子。”
闲聊之际,一群人举着火把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禀东家,贼人抓住了!”小厮垂首道,“但东西都掉进河里去了。”
“什么?”钟叔凡惊呼一声,碍着旁边有生人,立刻收敛表情道:“把贼送官府,多派些人去河里捞!”
“是,奴才遵命!”
一群人迅速散去,钟叔凡理了理璞巾,客气道:“我们进去说吧,在这地方遭贼再正常不过了,在下北上从来都是带几百名护卫同行的!”
蓝昊天不好拒绝,便带着鱼菲然和穿花重新回至大堂。
鼓乐声传来,戏台上伶人还在吟唱。
钟叔凡特意命人支走前排观众,请蓝昊天他们坐下看戏。
“钟老板,”蓝昊天试探问道,“您经常北上雍州贩货么?”
“嗯,”钟叔凡拈起一粒花生,轻描淡写道:“一个月一趟吧!”
鱼菲然扯了扯蓝昊天衣袖,附上他耳畔:“卫大哥,问问他运隆客栈老板的事。”
蓝昊天会意,转口问道:“不知钟老板与运隆客栈的东家,是否相熟?”
“熟!”钟叔凡毫不犹豫,“当然熟了!回回我来甘城,都要包下这里的所有上等间!”
他倏尔扭头,一脸怀疑地看向蓝昊天,“卫公子,你想打听运隆客栈的事?”
蓝昊天收敛神色,“倒也不是,只不过之前运隆客栈东家是我们小姐的故人,现如今换了石永美,觉得有些讶异罢了!”
“这个啊!”钟叔凡往嘴里塞了一粒花生,笑道:“在下虽不清楚内情,但听闻过一些风声。”
他勾勾手指,蓝昊天凑近他跟前,听见他低声道:“石永美是甘城知府的亲戚,靠裙带关系拿下运隆客栈的。”
“原来如此!”蓝昊天故作惊讶地咂咂舌,扭头看了眼鱼菲然。
二人心意相通,原先的甘城早已摧毁殆尽,现如今这个不夜城一般的甘城,是另一批人重新构建的大都会。
“几年前来过?你们?”钟叔凡随口一问。
“前年,”鱼菲然抢白道,“来得不多,几年一次而已。”
钟叔凡转过身子,探长脖子看着她,调笑道:“小姐一定不了解甘城吧,如今甘城好吃好玩的地方可比以前多多了!”
鱼菲然佯笑一声,“是啊,我们不过是来作客罢了!”
几人正说着,忽从戏台后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去你娘的!谁稀罕这几个臭钱!”
一道女子的娇嗔声响起。
“你别给脸不要脸!”另一道粗犷的声音回应,“老子花一百两银子买你,是要带你离开这里的。你不走,休怪老子不客气!”
“砰——”
戏台上的帷幕轰然坠落,几名伶人吓得东奔西跑,挤进下方的观众席。
抬头望去,帷幕后一汉子正拿刀威逼一浓妆艳抹的伶人。
“我不走!”那伶人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去了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