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隐仍然伏拜在地,一动没动。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是等待。
“天君,我完了。你门下的好弟子隐狼,我教了十几年的学生,挑断了我的手筋,我残废啦,天君!”秦枭狼趴在地上大声哭诉,声音凄惨,充满了悲哀和怨恨。
“我不该回来的,不该被你骗回来的,现在好啦,我残废了,天下第一杀手变成废人啦!你满意了,你高兴啦?”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骄横妄为人人畏之如虎的秦枭狼在天君面前竟然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哭闹得像个撒娇的孩子。
天下第一杀手的威风去哪了?
“我早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听。现在连书呆子都打不过了,怪得了谁?”
天君连正眼都没瞧他,目光始终在小隐身上。
堂堂天下第一杀手意外败给了天下最差劲杀手,他似乎一点也没感到意外,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冷冷的,淡淡的。
在他面前,好像天大的事也不是事。有人说,内心从从容和淡定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他达到了,所以深受门徒的敬仰和爱戴,便连秦枭狼这样骄横霸道的人也首肯心折。
“杀了他!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秦枭狼疯狂地叫嚣。
秦枭狼是天君请来的座上宾,是十三狼的老师,小隐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弄残了他,这是典型的以下犯上之罪。按照恨天门门规,以下犯上者,轻者重打五十大棒;重者废除武功,驱逐出门;特重者处死喂狼。
此时此刻,人人都在心里想,隐狼闯下这么大的祸,天君会怎么处置他。是按重罪还是特重罪?
不论是重罪还是特重罪,对于小隐来说结果都一样。试想,一个杀手,被废除了武功,逐出恨天门,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分别?
天君处事一向英明果断,深谋远虑,行不苟合,非经他特许,不容旁人多嘴。
在场诸人个个噤若寒蝉,地狼他们虽然很想替小隐说点什么,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开口。
“杀死他!杀死他!你快杀死他!” 秦枭狼一边嘶喊一边把头往地上撞得咚咚响。
天君冷冷地道:“你住嘴!”
秦枭狼立马闭嘴不敢发出声音了。
天君缓缓向小隐走近了两步,淡淡地问道:“隐狼,你有何话说?”
小隐依然跪着,立起上半身,却不敢抬头与天君对视。他有一肚子话想对天君说,但临到嘴边强行压了回去,最后只迸出两个字“没有!”
这下可急坏了旁观的地狼他们,人人在心里念叨,书呆子,你倒是说呀!刚才跟秦枭狼不是挺能说的嘛。这回在天君面前怎么就蔫了呢。你不知道天君一句话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呀!你不说出来,天君咋知道事情的原委,又怎么给你脱罪呢!
天君追问道:“你不想做任何辩解?”
“不想!”小隐的回答十分干脆。
小隐心里一直五味杂陈,自己也不知道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选择相信天君。天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己辩与不辩,他一样会作出公正的裁决。是废是死,他都认了。
这个傻瓜!又犯倔!
地狼他们却不是这样想的。在这节骨眼上,什么都不说,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秦枭狼有错在先,只要说清楚了,你隐狼是被迫还手,说不定还有转机。
你倒是说话呀!嗨,急死人啦!
天君转头问射狼道:“隐狼犯的什么错?”
射狼道:“以下犯上,残害同门。”
天君沉吟道:“秦枭狼算不得同门。”
射狼道:“按照门规第八条,以下犯上,轻者重责五十大板;重者废除武功,逐出师门;特重者处死喂狼!”
“特重特重!处死他!处死他!”秦枭狼又叫嚷道。
天君瞪了他一眼,他本能地一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红狼用手指捅捅地狼焦急地道:“地狼大哥,你帮隐狼说句话吧。我估计肯定不会是五十大板那么简单。等天君开了口,就来不及了。”
地狼点头道:“我也急啊,可书呆子自己偏生什么都不说。我再想想怎么说。”
天君环视一遍众人,朗声道:“恨天门下弟子隐狼,以下犯上,挑断秦枭狼手筋,当……”
地狼鼓起勇气,一抱拳,正欲开口,猛听另一个声音抢先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