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提着药箱的老者慢慢走下了马车。米管家打开角门,道:“江郎中,请!”
小隐见三人即将进内,忙喊了一声“顾桃”。
顾桃闻声转过脸来,惊叫一声“小隐”,忙吩咐米管家先带江郎中进去,自己紧跑几步,如小鸟般投入小隐的怀抱,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呜呜大哭。
“小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啦。”
小隐见她伤心,不禁热泪盈眶,声音哽咽道:“我回来了,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受苦啦。”
顾桃哭了一会,忽然推开了小隐,向后退了一步,抽泣道:“前天燕云山将军带人冲进牢狱,放了我们,他还放走了牢狱内所有的犯人。只是我哥哥病倒了,一直不见起色,唉。刚刚他又犯病了,所以我连夜赶去请了江郎中来。”
“他病得重吗?”
“烦躁,容易生气,经常头疼失眠,全身没力气。”
小隐道:“他这是伤心过度,心情忧郁所致,药草难以治本呀。”
顾桃忧心道:“江郎中也这么说,他是西阳最有名的大夫。他经常冲我发脾气,净说胡话,唉,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小隐道:“要不我也去给他看看?”
顾桃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不不不,你不能见我哥。对啦,府内现在一塌糊涂,我们都没来得及收拾,出了胡同右拐有一家清莱客栈,你先去那儿住下,明天早上我过来看你。”
说完,挥了挥手,便快步跑进了角门,还关上了门。
小隐没想到她说走就走,怔立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她……她这是怎么啦?”
牵马走出胡同,很快找到了清莱客栈,跟小二要了间上房,草草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休息。
顾桃的表现令他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事,但又无从猜测,不免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一时竟难以入眠。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急忙起床,先去问店小二有没有人过来找他,店小二的回答是“否”,这才放心回房洗漱。
他不敢在外面吃早餐,在附近一家早餐铺子买了些油条、大饼、豆浆拿回到了房间里吃。刚吃的起劲,顾桃推门而入。
小隐见她面带倦容,眼圈发黑,鬓发微乱,出门前似乎未曾好好梳妆,楚楚可怜的样子令小隐心头一酸,忍不住要拥她入怀,好好慰藉一番。
但顾桃有意避开了,在房间靠窗的小方桌前坐下,顺手抓了一根大饼便啃咬起来,道:“亏你想得周到,我早饭还没吃就过来看你啦。”
小隐的确有意多买了一份,在她对面坐下,把豆浆和油条一起递了给她。
“你京城之行怎么样?还顺利吧?”
小隐忙起身,从行囊中取出丞相令和天策令放到了她面前。
顾桃眼睛一亮,惊声道:“真让你搞来了?我的天,白小隐,你好生厉害,不但搞来了丞相令,连白小望也被你说服了吗?我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佩服佩服!”
小隐笑道:“为郡主办事,我白小隐自然要说到做到,所以,你有什么事千万要同我说,再难的事,我一定能帮你办成!”
顾桃道:“你先别吹了,跟我说说你的京城之行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小隐便学着说书人的口气,摇头晃脑道:“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列位看官,稍安勿躁,京城风云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顾桃见他一本正经,状极滑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笑靥如花,令小隐心头一喜,说得更加起劲了。
接着他把京城之行事无巨细详实地叙述了一遍,顾桃赞叹道:“你这人怎么到哪里总会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壮举来,唉,要是我能跟你一起经历这些事该多好呀!”
小隐微笑道:“要是你跟我在一起,凭你的机灵脑瓜,这趟京城之行必是另外一番风景,呵呵。”
顾桃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道:“你少夸我,这阵子一堆烦心事,我烦死了,简直烦死啦!”
说着,双手抱头猛晃脑袋,眼泪扑嗒扑嗒往下掉。
小隐见她忽又流泪,慌了神,忙走过去双手轻摁她的双肩,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吗?”
顾桃啜泣道:“跟你无关,是我哥哥,我哥哥,一再逼我,要我嫁给萧阳世子。”
小隐心头一颤,轻轻挽住她的香肩,柔声道:“我知道你难受,我理解,你跟我说说,他怎么逼你,说出来会好受点,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顾桃再也控制不住,扑入他怀中,呜呜咽咽地讲述后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