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武眉头一扬,问道:“难道不是吗?天下谁人不知!”
顾桃轻轻摇头,叹息道:“妹妹我哪有那般本事?白小隐才是真正的顶尖高手。若非他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更何谈刺杀西戎王呢?”
“这个我信。他是职业杀手,杀人自然要比一般人强些,不过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文心武把身子凑近一点,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桃冷冷打断:“刚刚是谁口口声声
谴责人家是大汉奸、卖国贼,现在想起来要用人家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顾桃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文心武脸色微变,尴尬地辩解道:“这……这回不一样……”
顾桃冷笑一声,再次打断了他:“有什么不一样?上回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我会舍命去做那样的傻事?我豁出了性命,最终信王给了你什么?你不是照样被当作卖国贼关进大牢!在你最危急的时刻,信王在哪儿?”
文心武继续争辩道:“你不知道,这回真不一样。上次其实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对不起信王,人家不还是想尽办法救我了吗?这回我们帮的是不仅是信王本人,更是为了大鹰的未来!”
顾桃冷冷地回应:“你醒醒吧,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人家手头一工具,用的着时把你当回事,用不着时一脚踢开!你自己不也一样!”
文心武叹了一口气,把背靠在椅背上沉默了。良久,自言自语道:“信王在封地信州起兵靖难。召集了二十五万兵马,相王调集了四十万大军分进合击南下征讨。两军在安西、江绍、团洲一带展开激战。
相王军队在兵力和补给上占据优势,而信王军队则凭借强大的战斗力与之抗衡。双方打了十几战,互有胜负。目前来看,战场形势总体对相王有利,正因如此,有人向信王献策,欲行刺杀相王之计。
若相王身死,信王振臂一呼,必能在短时间内控制战场局势,顺利拿下京城。但信王高瞻远瞩,真正忧心的其实并不是战场上的胜负,而是……”
文心武滔滔不绝大谈两军交战形势,顾桃侧头看着树林中的几只追逐嬉戏的小鸟,似乎并没有在听。
文心武见她心不在焉,打住了话题,猛叹一口气,提高嗓门道:“凭我的经验,不出三年,信王最终必然能以少胜多,战胜相王军队,但是双方都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兵连祸结,流血千里,我大鹰终将元气大伤,动摇国本,届时即便信王赢得战事,夺得江山,笑到最后的可能并不是他!”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顾桃的好奇,她转过脸来看着文心武,问道:“信王起兵靖难,要的就是打败相王,自己登基为帝。他不是最大的受益者,那还有谁?”
文心武见她产生了兴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道:“常人看见的自然如你一般,谁夺得皇位谁受益。但信王深谋远虑,眼光独到,他认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个渔人就是大成皇帝!”
“大成皇帝?”顾桃诧异道,“相王和信王争夺大鹰皇位,关大成皇帝什么事?”
文心武微微一笑,道:“这你看不透了吧?所以说信王才是一代明君,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他早早料到大成皇帝觊觎我大鹰江山日久,届时必派重兵乘虚而入,吞并我大鹰,那时我大鹰元气大伤,疲惫之师根本难以抵挡大成精锐,我大鹰亡国之日不远矣。”
顾桃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信王和相王的争斗只是皇位之争,却从未想过这场内战可能带来的后果,更未想过会有外敌趁虚而入。
文心武见她沉默不语,心头暗喜,以为说动了顾桃,趁热打铁道:“小兰,你也不希望我们大鹰遭大成铁蹄践踏,国破家亡吧?我先前说这次不一样,就在于这次事关国家安危、民族危亡,我们身为大鹰子民,匹夫有责啊!我们文家几代人镇守西戎边境,保家卫国,鞠躬尽瘁。爹从小就教导我们,大是大非面前要坚定立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名族危亡之际,我们当挺身而出,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最后几句话说的振振有词,慷慨激昂。
顾桃神情凝重,抬头看着文心武,忽然道:“哥,如果是在两年前你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经历过几次生死,我现在把一切都看淡了,什么国家兴亡,民族大义,在皇室争权夺利的眼中,不过是他们为了争夺皇位而找的借口罢了。谁当皇帝,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家人情义、爱人情义才是最真的,永恒的!”
文心武不悦道:“你……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在你眼里连国家利益、民族大义都可以抛弃了吗?你……你还是我们文家子弟吗?”
顾桃直视文心武的眼睛,反问道:“既然信王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以‘靖难’名义挑起这场战争,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兄弟之间,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和解吗?”
文心武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瞪大眼睛看着顾桃,一时竟无法回应。
顾桃转而用平淡的语气道:“哥,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想想你自己吧!你还想着要去做别人的棋子吗?”
文心武摆摆手,道:“好啦!哥说不过你,但哥问心无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文家,希望你能理解哥的一片苦心。”
顾桃道:“哥,小妹只是希望你看清现实,吸取教训。信王到底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这般费心?你没答应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