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八点,穿着一身警服的秦天对着破了一半的梳洗镜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一身狗皮套在身上,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出门前从床铺下拿出十枚大洋揣进口袋,想了想又从墙洞里拿出一根小黄鱼塞进胸口,随后关上房门设置好机关才离开杂乱破败的巷弄。
从李家巷子出来,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会远远的与其拉开距离,一些住在二楼的人,若是从窗户看见他的身影,大多数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啐上一口鄙夷的骂一句狗汉奸。
路人异样的眼神投射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滋味有些不好受,明知道人家在心里骂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秦天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油子,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身份带给自己的“优势”,老百姓骂他,却也打心里怕他,这个时候要是畏首畏尾的不理睬他们,让有心人见着了就会被看出破绽。
既然是融入了新的身份,那就不能跟演戏一样装模作样,得从心里由内而外的做出适合个身份的改变才行。
于是在路过街边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在店主和路人诧异的表情下,白拿了两个大肉包子。
等秦天走远,包子铺店主才忍不住骂了句:“王八羔子狗汉奸!”
来到警署的时候才八点半,办公楼里还没什么人,吃完包子的秦天先是很利索的给张维功的办公室来了个大扫除,又掐着点取来当天的报纸,在张维功进入大门的时候沏上一壶茶,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办公室外的门口当起了警卫。
刚上二楼的张维功正在拍打肩膀上的落雪,走着走着才发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打眼一看直接乐了。
“收拾收拾还像那么回事,以后不用等在门口了,让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秦天有些蹩脚的立正敬礼,随后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被秦天滑稽的样子逗笑的张维功刚踏进办公室一步,立马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种走错房间的感觉。
退回刚刚迈进去的那只脚,又后退了两步,张维功仔细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科室铭牌,确定是自己的人事科,才走到门口朝里张望着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这是我的办公室吧。”
秦天很殷勤的从张维功手里接过大衣和帽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今儿个来的早,闲着没事就活动了一下,该擦的擦,该扫的扫,也不费什么功夫。”
听了秦天的话,张维功背着手进入办公室四处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不断,看起来很是满意。
坐回到被擦的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正在挂衣服的秦天,张维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会赚钱,还如此有眼力劲的年轻人。
整个警署,除了局长和副局身边有专门的女警员秘书,其他人可没这样的配置,除了一个老妈子每天打扫下卫生,其他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干。
现在有了秦天这么个勤快的得力手下,心情那是格外的不错,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腾起一种当上局长的舒适感,有人伺候的感觉,还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挂好衣帽的秦天已经来到办公桌的对面站定,面露赞赏的张维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工作证丢到桌面上,褒扬道:“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你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会来事儿,这么有眼力劲儿,想必做起生意来也不差,这是你的工作证,是我昨天和局长开会的时候据理力争下来的新职位,你的身份不属于那一百新警员一列,属于我额外招聘的基层管理人员,局长那边我可是说了,你是我的远方亲戚,所以才网开一面享受了这个特权,你昨天那根小黄鱼我可孝敬给了局长,后面的事儿你可自己看着办。”
秦天从桌面拿起桌面上的黑色工作证打开一看,上面的职位栏果然写着人事科巡逻员一行大字,让人意外的是职级还是二级警员,比三级新警员高了一级。
看着证件上打了钢印的黑白登记照,秦天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个证件和警局新建的档案,他算是彻底摆脱了黑户人口的危险。
有了合法的身份,以后办起事来就简单多了,不管白天黑夜,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也不怕别人的盘问搜查,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张维功这么给力,无非是猜准了秦天手里还有金条,刚刚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昨天那根小黄鱼孝敬给局长了,又给秦天争取了这么好的职位,不说的,那根小黄鱼总得补上吧。
还好秦天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根小黄鱼出来,当时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这张维功工作上脑子不好使,坑起钱来相当有一手。
从怀里掏出小黄鱼,秦天很殷勤的双手递了过去,言语谄媚道:“昨个回去小的激动的不行,没想到能遇见科长如此有魄力的伯乐,便想着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本钱拿来孝敬科长,小的这些年攒下的也不多,拢共就三根小黄鱼,最后留下一根权当是科长暂时放在我手的本钱,等赚了钱,小的再连本带利还给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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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秦天手里的金条,本就开心不已的张维功听完秦天的话,面色红润笑意更盛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要不然说你是个人才呢,就冲你这份觉悟,只要以后别把事情闹到东洋人那里去,在咱们东城片儿,我保你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