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楚影熙的震惊和激动，慕寒琛的脸色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好像就算再大的动静也没法掀起波澜。

“陆垣铭就比我大了一岁，按时间推算，他被他妈怀上的时候，我爸刚好在M国出差，开发M国的业务，为期半年。”

楚影熙整个人都好像被冰封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慕寒琛，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好像有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

眼前的慕寒琛，分明脸色和以往一样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但楚影熙总觉得，他的最内里，已经在完美的伪装外壳里，破碎了。

在楚影熙眼中，慕凌天几乎是商业神话，眼光敏锐，手段毒辣，绝对的理智和狠厉。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绝对深情的人，慕寒琛的母亲蔺婉清走后，他没有再娶，更没有任何风流传闻。

他对慕寒琛向来严厉，从小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即使没有多少柔情，但慕寒琛始终是他唯一的儿子，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即使慕寒琛很少提起慕凌天，即使他们父子见面时的气氛更像是严肃的公事公办，从来不见笑脸，但是，楚影熙明白，慕寒琛在心里还是很敬重他的父亲的，慕凌天在他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但是陆垣铭，这个隐藏多年，甚至比慕寒琛还要大一岁的私生子的出现，无异于让这份稳固的情意受到重击，尤其是慕凌天在这件事上的隐瞒，处理事情的态度，更是让这份真挚腐朽变质。

大概没有人能够接受生而是父亲的唯一，忽然有一天变成唯二的残酷，大概所有人都会崩溃。

慕寒琛内心再强大，怎么可能不难过，他向来息怒不显于色，此刻越是超乎常理的平静，内心便是越发天崩地裂，支离破碎。

慕寒琛继续道，“我真没想过，我在这世上还会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爸的这招，看似惩罚得够狠，实际上，他还是想保他的命，即使他对我已经起了杀心。”

不知道为什么，楚影熙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慕寒琛的手，看向慕寒琛的眼神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慕寒琛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影熙看到对方红了眼眶，眼中同样闪烁着水光，即使是很薄很薄的一层。

慕寒琛忽然用力将楚影熙抱进怀里，特别用力，好像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合二为一。

楚影熙僵硬在原地，耳边传来慕寒琛沙哑的声音，“阿影，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或许是这段时间来的应激反应，在慕寒琛抱住自己的那一刻，楚影熙下意识地想将人推开。

可是在碰到慕寒琛胸口的衣料后，生生止住了。

关于慕寒琛的话，楚影熙保持沉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只是站在原地，任由慕寒琛抱着她，任由这用力的拥抱带来的缺氧感将自己吞没。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化作了一团云。

她好像有分量，随时可能坠下来，又好像很轻很轻，漂浮在空中，随风吹到哪里就留在哪里。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摸不透自己的灵魂的真实想法。

或许慕寒琛真的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让她一次又一次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