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骤然看见这一幕,仿佛都能想象出骸骨原本躺在此处的画面,她的身子瑟缩一下后,兀自稳定心神,努力不让陆晏廷看出异样。
但陆晏廷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反应,见她有些不适,直接带着她往外走。
等到了殿外,被暖阳一照,江近月恢复过来,对陆晏廷说起,自己那日从未来过此处。
但她知道,此处是个小佛堂,且出入此处,定要经过近月事先走过的路。也就是她画在图纸上的路线。
但近月拉着太后出来之时已经火光冲天,且那时一众宫人侍卫都纷纷赶来救火,众目睽睽之下,绝不可能有人将人塞进这佛堂。
陆晏廷很快也想清楚了这个道理,他思忖片刻,面色愈发凝重。
仵作曾经说过,那具骸骨的头部受到过猛烈的撞击,留下一些痕迹,人十有八九在被焚烧时已经身亡。
再加上江近月的证词,他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在太后还未自焚前,就将宁珩的尸体送进了佛堂。
可若是这样,那凶手怎么知道太后一定会自焚,从而顺便对宁珩毁尸灭迹?
这样说来,此事尚有诸多疑点。
陆晏廷又问了江近月几个问题,便带着她打道回府。
马车在西府停下时,已经接近傍晚。
江近月刚下马车,三房的侍女便跑来道:
“姑娘,您这是上哪去了?”
江近月看着身后跟着下车的陆晏廷,不敢将实情说出,只反问她:
“怎么了?”
那侍女朝陆晏廷的方向看了两眼,反应过来道:
小主,
“您忘啦?今日是府医给您最后一次施针的日子,他已经在小楼候着了,奴婢正四处找您呢。”
听见这,接连几日刺骨的疼痛映入脑海,江近月下意识道:
“什么,这……今日有些晚了,要不……”
陆晏廷立在她身后,瞧见她这犹犹豫豫的背影,严肃道:
“讳疾忌医不是好事,若是断了一日,药效不够,后头可能就会花更多时日、更多痛苦来补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江近月垂下眼,只好慢吞吞地开口:
“知道了。”
……
对于宁珩的案子来说,江近月其实帮不上陆晏廷太多。
而她当务之急,还是去买一间铺面,在京城安置下来。
大魏开铺子有许多种方式,可以寻块热闹的地儿租赁一块店面,自己开置产业;若是钱财有富余者,也可直接买下地来,在自家开间铺子,便不用租金;这第三种嘛,便是转卖。
这第三种多为成店转卖,譬如许多贵族女子出嫁后需要银钱周转时,就会将娘家带来的铺面卖掉,换取现银。
这样的铺子里多有现成的东西,无需一一购置,比较方便。
近月更倾向于第三种,不过她没什么门路,需要寻个机会去东市找个牙行打探一二。
正想着呢,冷不防听见上头“啪”地一声响,林先生带着怒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带回课上:
“江姑娘,你干什么呢!”
江近月仓皇回神,自知自己在课上失了态,匆忙起身致歉,惹得坐在前头的沈菀一阵偷笑。
“江姑娘,我刚和大家讲到仪容举止这一块,你这就失态于人前,想必是觉得自己都会了?那这样,你站出来,将方才我教的演示给大家看吧!”
她本就生得严肃,此番怒意横生,看得江近月心下颤颤。
她顶着一众目光出列,脸上已经开始涨红:
“对不住,先生……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