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廷立在楼阁高处,反剪了双手,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顶上虽有屋檐,但春雨细密,顺着风飘到他冷厉的面容上,缠绵流转,却没能让他的眉目被抚慰半分。
那二人的身影被楼阁前的一棵大槐树挡了大半,看不真切,只有那生动交谈的声音和清脆的笑声像脱了线的珠子一样跌入陆晏廷耳中。
常玉京举着一杯酒从身后的房中走出,同陆晏廷一起立在阁楼外的栏杆前,问:
“那是谁?”
陆晏廷语气无甚波澜:
“我家的表妹。”
“她父母是谁?”
陆晏廷皱眉看他一眼:
“没有父母,所以借住在府上。你问她干什么?”
常玉京好似来了兴致,同他说:
“我猜也是,要不你那叔父舍得拿她和这周公子相看呢,那正好,我们可以用她来做局!你想想啊,若是能把她握在手里,用她引出周家的马脚,或者直接让她和这周怀川完婚,那我们今后……”
“不行,去想别的办法。”
陆晏廷想都没想,立刻打断他。
常玉京不大高兴: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病?或者说,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陆晏廷冷淡地看向他,眸中带着警告意味:
“如此伎俩,我不屑。还有,这种用脚都能想出来的馊主意,实在是有伤你巡察使的威名。”
常玉京叉起腰:
“那你可真厉害。”
陆晏廷不理会他,也不再看向远处避雨的二人,扬袖走了。
常玉京听身边人远去的声音,若有所思地往那屋檐下看。
原来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住,徒留一地残红。我是朱恒裕
远处,早没了二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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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
上巳又称春浴日,这日京城许多年轻男女都会去京郊踏青,大家族的奴仆们也会提前在曲江边设下帏帐,以供贵族女子们出行不被平民所扰。
这几日周怀川要么约她去自己在京中的铺子逛逛,要么同她在府中闲谈,这两日江近月好不容易能闲下来,谁知佟姨娘便拿着周怀川的帖子来找她。
“月儿,快,换身衣裳,同周公子一起去曲江!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有点心思的年轻公子和姑娘们都会去的!他摆明了是对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