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官署里坐满了忙得不可开交的官员,底下的牢狱中也挤满了人,大理寺如今就像一台日夜不停的水车,持续运转。
陆晏廷坐在他平日办公用的那张红檀长案后,案前摆满了公文,他垂着头,手上的笔一刻也不曾停歇。
下人们搬着冰块进进出出,却也没有消散这凝重的气氛。
云书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一本名册,面色凝重地对陆晏廷道:
“大人,查到了一些线索,似乎同宁大人也有些关系。”
陆晏廷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什么?”
云书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他:
“您此前吩咐我们重新排查京中各家商铺的文书凭证,今日查到东市的一家瓷器行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陆晏廷看一眼那册子上所写,沉吟道:
“周怀川两年前去过这家瓷器行,还向李掌柜订购过一大批瓷器……”
这家东市的瓷器行,正是宁珩离世前去过的那一家。
须臾,他放下手中的事,下了牢中。
周怀川没有独享牢房的待遇,此刻同他父母关在一处,浑身赃物不堪,脸上也一脸灰败。
听到大牢外传来的数道脚步声,周怀川没什么表情地掀起眼皮,可见到为首的那人是陆晏廷时,他激动地爬起身,扒住栏杆喊道:
“世子、世子!不,陆大人,陆少卿,是我啊!我们见过的!我们之前在国公府见过!大人、大人!”
陆晏廷头戴纱帽,束起发时,那冷硬的下颚角和微抿的唇散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之意。
他淡淡扫了周怀川一眼,示意狱卒将他提出来,自己则大步进了刑室。
周怀川仿佛看到了希望般,一被人提进去,就跌跌撞撞想爬到陆晏廷面前,却被两个侍卫按住,跪在地上:
“世子,这是……”
陆晏廷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冷冷道:
“你两年前上过京城?”
周怀川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是,是随我父母来的,世子,我也是这两年才接手我家的生意,从前的那些事,都是、都是我父母做的啊。”
陆晏廷侧头朝云书看了看,后者便出了门,自去叫人带了他的父母到另一间房中审讯。
“世子,我这些时日给皎皎写了好多书信,她怎么一封都没有回我?”
陆晏廷掀起眼眸,无波无澜地望着他。
随后在桌案上翻翻找找,取出一堆未曾打开过的书信,丢掷在他眼前。
“怎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