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表哥,对不起(1 / 2)

好在有人定时给她送来饭食和水,也让她有去茅房的机会,不至于让剩下的这段时日太过难熬。

第二日夜里,有狱卒在门外传话:

“江近月,沈相国来看你了。”

江近月闻言,从臂弯处抬起脑袋,立刻摇头道:

“不要,我不见他。”

她如今这样,让他见自己这最后一面,反而会叫他们放不下。

她都要死了,还是不让人记挂的好。

这或许是她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但是狱卒怎么会听她的?

没一会儿,沈相国便进来了。

他一眼看到蜷缩在干草上的江近月。

她正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容,但那瘦小的身躯,足以证明她过得有多么不好。

他吩咐狱卒把门打开,江近月立刻出声拒绝:

“沈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给我留一丝体面吧。”

沈相国看着她那倔强瘦弱的背影,也没有强求,只蹲下身,手扶着木栏道:

“清燃,你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来,也会保下你的,这是我们沈家欠你的。”

江近月沉默了一会儿,道:

“沈大人,你不欠我什么,不要对我有愧疚之意了,您请回吧。”

沈相问她:

“清燃,你是不是在气我,气我给沈菀求情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自幼视我们为亲生父母,若是一找到你,我就忘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眼睁睁看着她去死,那岂不是太过凉薄了?”

江近月目光空洞地看着斑驳的墙面,她只剩下很少的时间了,实在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东西:

“沈大人,我理解你,若我是你,也不会放着沈菀见死不救的。”

若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小葫芦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可能把小葫芦扫地出门,更遑论在生死面前,若有一线生机,怎么可能不去救呢?

这不是偏心与否,这已经是为人父母的本能了。

江近月从不敢奢求什么,也不想去计较这个,但是除了这个,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同沈相国讲的。

毕竟自己这辈子,实在过得很难堪,就连她和陆晏廷的婚事,也是难堪至极。

走马灯般的将一堆画面在脑海里滚了一圈,江近月终于道:

“沈大人,我不需要您豁出命去为我挡灾,若是可以,您能不能帮我陈情,让我见陛下一面?或者,请您告诉陛下,我没有通敌叛国,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宁珩是赵国的皇子。”

“那时我受制于人,无奈之下才这般行事,他给我安这个罪名,我觉得冤枉,我不想像我爹一样,担污名而死。但是我知道,作为太后宫女,我本该在那一日就去死的,我隐瞒此事,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若是可以,能不能把我的罪名,改成追随旧主呢?”

沈元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知此刻在牢中同江近月追忆这些陈年往事,不如去帮她想办法来得实在。

于是没待多久,他便离开了。

等沈元澈走后,江近月轻轻叹口气,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知不觉间,她的意识又开始迷糊了。

江近月沉沉睡去,这一回,居然罕见地没有做噩梦。

梦里春光明媚,她梦到了一家三口在嘉州登山的时候。

小葫芦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他爹,在两人中间蹦蹦跳跳,还嫌弃江近月走得慢。

陆晏廷给她擦汗,趁小葫芦不注意时给她吃糖,走在前头的小葫芦一看见,立刻气得瘪嘴。

当时只道常事,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她短短一生中,最欢愉的日子。

陆晏廷说她不相信自己,可是正因为在嘉州时,她对他越陷越陷,一点一点喜欢上他,所以才愈发不敢说。

她患得患失,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她怕自己一说出来,他就会休弃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近月在一开始对陆晏廷无甚感觉时,试图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一察觉陆晏廷想要接近她的意图,她便十分抵触,像只炸了毛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