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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整个白日,牢房中的惨叫就没有下去过。一顿鞭子下来,叶明帏被打得皮开肉绽,可他这会儿倒是比刚才硬气不少,咬着牙死死不认那些事。
陆晏廷再进来时,已经到了黄昏,其实他心中也知道,没有关键的证据,叶明帏绝对不会承认他干下的那些事。
因为他一旦承认,他和他父亲,都必死无疑。
陆晏廷站在牢房中,接过青崖递来的刑具,看一眼上头带着的鲜血,却又还给青崖。
陆晏廷问:
“叶兄,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可是纵然你不说,你能保证,张家也不会说吗?”
听到“张家”二字,叶明帏猛得抬起头,可接下来,他咬紧牙关,死死看着陆晏廷,断断续续地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到京城去告你!”
陆晏廷轻笑一声,信步往外走,刚到门口,云书便从另一头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陆晏廷闻言,笑着对叶明帏说:
“看来,有人已经忍不住要把真相告诉我了,叶兄,再会。”
……
相比叶明帏的负隅顽抗,另一边的张家老伯,倒是将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张老伯知道,自己说出实情,他的罪责也不过是担着一条人命,影响不了自己的子孙,可是一旦和叶明帏干的事扯上关系,却是诛九族的罪,谁都逃不掉。
他被抓到县衙,还没开始用刑呢,张老伯就道:
“大人,大人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承认,当年我是见色起意,我也是满心后悔啊!我只是想让她安静些,不要招来人而已,可是谁曾想,我竟把她捂死了!”
“我那时也怕啊,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就要查到我头上,我都想去官府自首了……”
“可是那日我刚要出门,就见叶大人过来寻我,我以为他是来抓我的,当即就跪下了,谁知道……”
沈元澈坐在案前,看了面色凝重的陈知州一眼,一边督促着主簿将张老伯所说的话全部记下,一边接过他的话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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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他不是来抓你的,是用这件事当做把柄,威胁你为他做事,对吗?”
张老伯勉力点点头,眼中落下泪来:
“对,对!他说了,只要我们帮着他做一些事,把我们家宅子变一变,他就不会揭穿我们,也不会让人查到我的头上,他把那姑娘的尸骨埋在那棵树下,他说只要树在、张宅在,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就在。”
张老伯哭得涕泗横流:
“大人,我并不知道叶明帏为何要让我这样做,可那毕竟是一条生路啊,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实在不知道会扯出今天的祸事……”
沈元澈道:
“杀人偿命,这是不争的事实,纵然当年你逃过一劫,如今,却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无论如何,你难逃一死。”
张老伯自知已经到了绝境,他点点头: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不过大人,草民愿意将功折罪!”
陈知州立刻问:
“张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些什么吗?”
张老伯的目光掠过他们,看向远方,目光中露出些痛恨:
“他握着我们的命门,难道我就要坐以待毙,整日战战兢兢吗?我们当老百姓的,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我也同他耗着,几年下来,我多多少少知道些事。”
“如今,如今我愿意把事情都说出来,只求大人能放过我的儿子,他在外做生意,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