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说出的话也带着鼻音,“让浣云姐姐担心了,我在唐府里一切都好。只是她......”
丁香是个急性子,姑娘交代的还没说完呢,因此她一把抱住孟姝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又附到耳边小声道:“还有些银子我裹在细棉布里,姑娘带话让你别省着,说‘日子还长着,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唐府的月钱虽然不少,但上下也要打点,生病抓药也要钱,想吃些好的也要给厨房的婆子好处,林林总总的,你且先花用着。’”
听完浣云这席殷殷嘱托,孟姝的眼睛怎么可能忍得住,她抹着泪花,道:“不用银子,我不要银子,在府里二小姐身边当差,你跟浣云姐姐说我真的一切都好,告诉她唐府也在帮忙找舅舅,撒了好多人出去沿着当年船行的方向,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见孟姝提到周柏,丁香忍不住气到:“男人的嘴惯会骗人,你舅舅最是个没良心的。我家姑娘当初赞了两百两银子交给他,现下四年就要过去了音信全无,哪怕寄一封书信也是好的。可怜我家姑娘日夜盼望,从不曾疑他。”
丁香自小被人贩子偷走,这么多年被辗转卖过许多户人家,最终流落到春风楼,好在最后跟着浣云,才最终过上几年人过的日子,因此两人虽是主仆却也情同姐妹。
她身处青楼底层,却最恨薄情寡义的男人,很为自家姑娘不值。
“舅舅他或许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定,丁香姐姐,我舅舅最重诺言,一定不会背弃浣云姐姐的。”孟姝解释。
“罢了,我也只是为姑娘抱怨几句。”
眼看待的时间不短了,孟姝急忙问道:“丁香姐姐,你可知要给浣云姐姐赎身有什么条件?”
丁香捏着篮子上的盖布小心盖上,抬头道:“你问这做甚,姑娘让我告诉你,不可再提及春风楼,等一会进府,若有相熟的问你,你随便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听到没。”
孟姝要急死了,偏丁香这个急性子说话连珠炮似的又找不准重点,最后好歹知道了。
两人又一问一答的说了一通,脸色时而震惊时而愤恨,又化为同一种沮丧。直到龟爪子不耐烦的走过来:“你们说完没,这都快过一个时辰了,咱们还要回楼子里。”
丁香顺着内壁将盖布紧紧塞到篮子里面,一把塞到孟姝怀里,“时候不早我确实得走了,姑娘的事该说的不该说今儿我也都秃噜完了,你快回吧,等过些日子得空了姑娘还会遣我来看你的。”
丁香站起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个小东西最会刨根问底,惹的自己回忆了一遭伤心事。
孟姝抱着大大的篮子,和丁香挥手,直到丁香头也不回的转过街角,她才收拾好心情迈步回府里。
角门的婆子眼馋篮子里的东西,适才离得远一样儿都没偷看到,有心想问又见孟姝眼角红红的,到底没敢刁难。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孟姝是二小姐身边的人,再也不是琅琊院里的粗使丫头。
“三千两银子......”
篮子很大,沉甸甸的,孟姝抱着来自浣云的心意,深一脚浅一脚往云意院走,走的五味杂陈,既为天价银子心惊,也为浣云的遭遇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