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雁娘身躯颤抖,难以置信地抬首看向对方,“你唤我何事?”
“雁姐,是我啊……”
男子急切万分,迅速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坚毅不屈的面庞。
“我是万战斧。”
“你……真的是你……”许雁娘惊愕地伫立原地,仿似眼前的万战斧并非真人一般。
“雁姐,我……”
“你不可能是他,你走,立刻离开此处。”许雁娘突然爆发出惊人之力,竟将万战斧强行推出门外。
此刻许雁娘脸上仍挂着未拭去的血迹,她焦虑无比的神情让人觉得她似乎有些失常。
万战斧看得心如刀绞,极力压制住心中的呼唤,“雁姐,你看仔细了,真的是我。”
“不,你不是他,我不认得你。”
许雁娘近乎疯狂地将万战斧推向门外,不容分说地重重关上了房门。
轰。
许雁娘背靠着房门,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低沉悲鸣。
眼泪与血液交融滑落,令她显得异常凄凉。
“娘亲……”
万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拽着她的衣角,满怀期待地询问:“那位是谁呢?”
“源儿,不怕,有娘在,无人能够伤你分毫。”许雁娘抹掉脸颊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他是爹爹吗?”
“说什么呢,源儿,不可胡言乱语。”
"娘亲,您曾言,父亲必定会寻回我们,那位刚踏入我们居所之人,正是父亲,对吧?”
万战斧离家之时,万源尚是嗷嗷待哺的稚婴,对于人事毫无记忆。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不知为何对那位突然闯入的男子有种奇异的亲近感。
生于修行世家的孩童,早早便懂得担当。尽管万源年仅七八岁,但他的心智却远超同龄孩童。他敏锐察觉到了许雁娘情绪的变化,她似乎既期盼见到那位男子,又担忧他的出现会使她和儿子失去这唯一的庇护之地。
“源儿,你仔细听着。”许雁娘按住万源的双肩,语气庄重地说:“他并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已经不能再回到我们身边了。”
“不,娘亲,您一定是在骗我……”万源难以承受这样的事实,在他的认知中,父亲只是外出修炼,终有一天会回来见他的。
然而,当那个令他感到熟悉的男子真的出现时,为何母亲却不肯承认呢?时光仿佛停滞,直至门外彻底恢复平静。
许雁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啪嗒一声,挂在门闩上的布包跌落在脚边,她吃了一惊,赶忙拾起布包带回屋内,关严门户后才迟疑着解开。
瞬息间,各色灵石宝玉映入眼帘。“娘亲,这么多灵石。”万源眼中充满希冀地看着许雁娘,“这些灵石,是不是足够为源儿疗治灵根之疾了?”
许雁娘呆愣片刻,急忙将布包紧紧裹好,秘密地藏在了床榻之下。“源儿,你要记住。”许雁娘告诫道:“此事绝对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明白了吗?”
“娘亲,舅舅也不能告诉吗?”“不可以!”许雁娘深知,一旦这些灵石的秘密泄露出去,必会引起钱老爷的觊觎。那些灵石纵然丰厚,却也无法填补钱老爷的贪婪无底洞。更别提,钱老爷更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即便灵石送去,也不过是沦为偿还利息的工具,本金根本无力归还。
相比之下,还不如暗自留着这笔财富,设法为万源治愈灵根之病。
屋角处,万战斧一直在耐心等待屋内灯火全熄,母子二人都已沉睡无声,这才轻叹一口气,悄然离去。“先生明儿便至,只盼他能早日摆平钱老爷之事,唉……”
临近故土,心情复杂。万战斧始终不愿露面,生怕给母子二人带来危险。然而,目睹母子受尽欺凌,他又岂能坐视不管?
次日清晨,一支卫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青云坊市。
“若曦小姐在否?”
“廖艾兄弟啊,你们商队竟然这么快就返回了?”
掌拒苗姓,原是张若曦在青阳县时亲手提拔的手下,行事机敏,应变自如,深得张若曦的信任。坐落在凌州城的青云坊市总店便交由他打理。
“苗掌拒,先生有言,要亲自告知若曦小姐。”
“啊?廖艾兄弟,请速进来。”
只要是与那位尊者有关的事,那都是青云坊市的首要大事。
苗掌柜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引领着廖艾步入二楼雅阁,迎接刚至的张若曦真人。
“苗掌柜,你先行退下吧。”
“谨遵仙姑之命。”苗掌柜毫不犹豫,随即躬身退下楼去。
“若曦真人,此乃恩师赐予您的密函。”廖艾取出一封泛着灵光的信笺,恭敬递于张若曦手中。
别看张若曦表面上只是一位柔弱的女修士,但她历经风雨,执掌青云坊市,使之成为修真界的繁华宝地,连那些修为高深的商队队长及护院弟子都不敢对她有任何轻视。
张若曦展开信函,以神识细细阅毕其中内容,随后将其化为灰烬。站起身来,她在室内缓步行走,口中低语:“没想到竟牵扯出这般纷繁复杂的变故。”
“廖艾,你回去告知恩师,我定会派遣门下弟子密切关注郑真人的一举一动。”
张若曦回首看向廖艾,眼中流露出期盼之色,又低声问道:“廖艾,能否私下告知我恩师如今的隐居之地?我会知晓分寸,绝不会泄露恩师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