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州距离京城仅数百里,沿途并无峻岭阻挡,一路坦途。
得知消息的小宁王亲自率队出城迎接。
终于。
当天色渐暗,王悍的车队终于映入了他的视线。
直至此时,小宁王悬着的心仍未落地。
与王悍共度时日,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位隐居深山的南竹先生了。
行事神秘是他的拿手好戏。
即便王悍真的站在眼前,他也需谨慎确认是否真身。
车队缓缓前行。
不久,便停在了小宁王面前。
阿大与陈英翻身下马,拱手道:"王爷,先生就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宁亲王轻轻点头,竟主动走向驶来的马车,仿佛迎接来自异界的使者。
目睹此景,身旁的陈国王家卫队与凌州官员纷纷匍匐在地,高声呼喊:“恭迎殿下。”
宁亲王依然沉默,领着阿大与陈英稳步前行。
“劳殿下亲自出城迎接,末将惶恐不已。”
彭世昌与魏太监并立,二人恭敬低头,不敢直视这位声名远播的仁德宁亲王。
“一路辛劳。”
宁亲王意外驻足,冷硬的面庞略显柔和,“彭大人,进城后你与魏公公同往吏部,自有人接应一切。”
显然,宁亲王已妥善布置了进城后的安排。
彭世昌心稍定,拱手致谢。
接着,宁亲王不再看向二人,继续前行。
第三辆马车近旁,陈王难得身披龙纹长袍,规矩地站立,“庆之,许久未见。”
宁亲王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你肯来,我非常欣慰。”
“呵。”
陈王干笑一声,“愚兄只是愤慨,能做的不多。”
“为先生讨还公道,全赖庆之你了。”
自凌州事件以来,
京师动荡不安,唯有各地藩王似在围观戏台。
王悍沿途受到诸多藩王的款待,
但在宁亲王的眼中,那些不过是提前下注,若王悍在京师胜出,青云山的兵器必然大受欢迎。
那时,谁能与王悍交好,便能优先获取武器资源。
武力,便是权势的象征。
抢得先机,来年动荡的格局中必能分一杯羹。
唯有陈王,真的来到了京师,亲身力挺王悍。
他的实力略优于泰王,只因地处京畿,无人敢轻视。
最关键的是他的藩王地位。
提前表态,就连闻太师之流也要三思。
可以说,
之前的宁亲王孤立无援,如今陈王的到来,使他的阵营表面势力增强。
即便要在帝皇面前论理,有了陈王的支持,宁亲王的局面也会大为改观。
于是,
宁亲王对陈王的感激是真心实意,而非客套之词。
“庆之,走,我带你去见见先生。”
陈王欣喜地握住宁亲王的手腕,说道:“我告诉你,先生的才华,是我一生仅见。”
“能与先生成为知己,愚兄无怨无悔。”
十八位藩王中,唯有陈王最淡泊名利,从不过问朝廷之事。
这次为了王悍亲赴京师,足见他对王悍的重视。
宁亲王心中暗叹,
先生似乎有种魔力,使人不自觉地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青云山的众多弟子如此,陈王亦然...
即使是身为小宁王的他,面对王悍时,心境也不由得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话之际,两人抵达了属于王悍的马车之前,此刻车帷低垂,内部的情景无从窥探。
小宁王确实担忧,王悍会不会在无声无息间再次遁走。他曾调查过王悍在凌州的行径,那可真是如同狡兔般,打一仗便换个洞穴。
来到这座充斥着更多诡谲风云的帝都,小宁王也无法确定,王悍是否真有暴露于众人眼前的勇气。
“阁下,庆之在此。”
见马车久无动静,陈王刻意出声提示:“阁下莫非正在构思诗句?”
等待许久,车内终于有了动静。车帷揭开,王悍神情淡漠地步出,“王爷,我们又重逢了。”
小宁王透过微启的车帷缝隙,依稀瞥见车内沈凌秋双颊飞红,似乎正匆忙整理衣衫。
“嗯?”
小宁王怔住,“在车厢内竟做这般事,阁下的精力未免过于充沛了吧?”
实则,王悍正与沈凌秋玩着神秘的骰子游戏。经过一路斗智斗勇,连耍赖的手段都用上了,他才逆转败局,彻底压制住了沈凌秋。
若非小宁王及时赶到,恐怕待到京城门前,沈凌秋会输得一无所有。
王悍察觉到小宁王的神色,笑笑而不言,下车后说道:“王爷如此高调出城相迎,难道不怕那些用心险恶之人向陛下告状,指控我们结党营私?”
帝都的权力斗争都在暗中进行,无人胆敢在皇帝面前表露真实意图。因此,“结党营私”四字若是传到皇帝耳边,为了维护颜面,皇帝也只得对小宁王有所质询。
小宁王淡然摇头,“本王有何惧哉?”
“哈哈,好。”
王悍拍手笑道:“想要火中取栗,便要有赴汤蹈火的勇气。”
“王爷,进城吧,顺便告诉我京城的现状。”
王悍目前掌握的信息仅限于公开消息,具体的详情,还需从小宁王这个局内人的口中得知。